松鹤双清话石涛《诗书画联璧卷》

松鹤双清话石涛《诗书画联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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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7-10-12 00:00:00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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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绘画史上,石涛一直是艺术史论界热烈讨论的人物。这不只是因为他在画史具有崇高的地位,其影响直到今天的画坛。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世、思想和艺术的曲折历程,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但人奇、事奇,而且画奇、书奇、诗亦奇。所以他的作品,无论片纸只字,都为人们所宝爱,更何况其代表作品。石涛的《诗书画联璧卷》,是十余年来坊间所见石涛的又一件代表作品,堪称为巨迹。我之所以说它是“巨迹”,一是幅面比较大;二是有很高的艺术欣赏价值,是其一生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三是在研究石涛的人生、艺术与思想行迹中,有其他作品不可替代的作用。也就是说,凡是研究石涛的人,不可不看这件作品,也不可不提到这件作品。   《诗书画联璧卷》为前画后书的合装。画是专门为吴兼山作的,纸本,淡着色,纵28.5厘米,横75 厘米.书则为自书诗稿,金笺纸,纵31 厘米,横303.5 厘米。图中,依山面水画院落一座,四周树木葱茏。院中王屋两层,楼上一人倚窗独坐,面向湖似在观赏景色,水边草际,有双鹤觅食,一低一昂。昂者回首,似与主人遥相对望。之后题七律一首并跋云∶“溪老友吴兼山先生,须眉照世,宛然丘壑风流。追叙当年,又觉襟期如昨。笔砚间不替少年戋小也,一笑。清湘弟大涤子若极拜耕心草堂”。下钤“零丁老人”,“头白真然不识字”、“若极”、“赞之十世孙阿长”并引首“痴绝”共五印。我发现与此图相仿佛还有另一幅,是故宫博物院所收藏的石涛《双清阁图》(见附图)。两图比较,构图布局基本相同,院落结构大体相似。特别是其中院墙门厅,都是石砌台基和阶梯、主屋亦都是两层建筑,主人也都楼上倚窗(倚栏)而坐。所不同者,《双清阁图》是采用中距离取景,故前面水边看到有亭子和石头土坡,没有画鹤;而此图似乎是有意把院落镜头拉近,故所见建筑物更多,虽然不见亭子,但有青松代替,和清晰地表现出双鹤。《双清阁图》是石涛为吴蓼汀画的。据图后同时人题跋,吴蓼汀是安徽丰南人,后来移居扬州,于平山堂建双清阁,藏其祖父所遗图书尊。诵读之暇,每一登眺,而江南山色与隋堤烟树,皆阁中几案中物。据姜实说,吴蓼汀在远离闹市区建阁,是为了图清静安宁,“杜门绝轨,不与世往来,里人亦无有知其处者。知之者惟黄虞外史、清湘子及余而已”。这里向我们出了一个问题,两幅作品是否画的同一个地点,受画者是否同一个人?徐师考订此画是石涛作于扬州,此其一。景物、院落基本相似,此其二。另外受画人都姓吴,同里贯。“丰南”,是指安徽歙县境内的丰乐溪之南,“溪南”亦是指丰乐溪。此处是吴氏家族的聚居地。此前,弘仁曾画过一卷《晓江风便图》(安徽省博物馆藏),是专为丰溪人吴羲画的,当时(1661 年)吴将到扬州去,弘仁特画图以送别。石涛于1696 年在扬州见到《晓江见便图》,并有题跋。称吴羲“家藏古名画甚伙”,为“超古赏鉴之士”。可见对其甚为了解。从年龄段落来看,弘仁(1610-1664)是石涛(1642-1707)的前辈。松鹤双清话石涛《诗书画联璧卷》杨新0714598-3-p1-17-bs 8 2007.10.10, 4:17 PM以此推测,吴羲也应吴蓼汀、吴兼山长一辈。而吴蓼汀的祖父,在老家丰溪建有“节学楼”,多与文人有往来,被称为“学友之家”。那么吴羲与蓼汀、兼山是否一家眷属呢,因一时无资料可以证明,难下断语。但蓼汀与兼山是否一人,或者兄弟(据《双清阁图》后跋,蓼汀有兄弟三人),从目前资料分析很有这种可能。在同一地点为同一人画同一住宅而前后不同已有先例。如文征明就先后为华夏画过两幅“真赏斋图”。如果此推断合理,那么《双清阁图》在前,根据此图中石涛跋语,应是最晚年的作品。画法更为潇洒出尘。   自书诗共计有二十八首,卷前小楷书一行云∶“清湘元济石涛苦瓜和尚稿津门道上书”,并钤盖上“善果月之子天童之孙原济之章”一印。根据诗的内容,可知是他1693 年从北京归扬州途次天津时所书。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旧稿、新作用长卷写下来,我想有这样几个目的,一是破解旅途中的寂寞,二是为表自己的心迹,三是纪录自己的行程交游。所以这一卷诗稿,是研究石涛的行踪、交友、思想变化的最重要的第一手资料。   首先他书写的是《庚申八月秦淮一枝静居即是七首》。这七首诗,石涛反复书写过多遍。首先见于他1680 年即康熙十九年庚申所创作的《书画卷》(上海博物馆藏)中。次见此卷,又见他1701 年所作的《诗画合璧图册》中。在这三次书画中,个别字有所出入。在标题上,上海博物馆藏本明确为“庚申闰八月初得长干一枝七首”。故宫博物藏本与此卷相同,但是却将“庚申”的“申”字点去,更正为“辰”。庚辰为1700 年,为画册创的前一年。是否将诗作年月和书写的年月一时搞糊涂了?又“半间无所藏”句,此卷写成“半门无所藏”。“君能解禅悦”,此卷写成“若能解禅悦”,在文句上都能解释得通,自书诗往往有随意改动性,这是诗人们的特点,后人不可作强解。这七首诗,是石涛经过长时间颠沛流离的生活之后,在南京安静定居下来所表明心志的宣言。但是自1684 年康熙皇帝南巡至南京诏见石涛之后,他的这个宣言被打破了。在北京南归途中,他首先把这七首诗回忆起,有返回初衷之意。是否他对自己这一段行踪有所后悔呢?我们可以进一步根据其他资料进行研究。   方浚颐的《梦园书画录》著录了一件石涛的《丹荔图》上,题有“客广陵平山道上见驾记事二首”七律。由于石涛出身于明代皇室宗族,在人们心目中都把他看作明代遗民。所以这两首律诗在学术界非常被关注。有人说石涛两次见驾,还写了非常“肉麻”的见驾诗,这是“变节”行为,人品有问题。有的人则“人品即画品”而推论他的画也不怎么样。并否定其艺术成就。有的人则出于对他的艺术喜爱,为维护其遗民形象,考证出《丹荔图》为伪作,从而认为这两首诗为伪作,全盘否认石涛曾经见过康熙皇帝。不管何种说法,人们总是按照自己的主观愿望和固有看法去要求古人和设想古人的。 此卷诗稿中,共录有四首见驾诗。其中七言绝句两首,七言律两首。七律并非《梦园书画录》著录的那两首,为了方便学者们研诗,不妨将这四首诗抄录如下∶                长干见驾天恩垂问二首             凡夫纸据凡夫解,盛泽天威孰敢当。             舍利光中垂一问,臣僧结舌口忙忙。             炼得身心似木鸡,那知尊贵语前迷。             因缘会遇良非偶,始信枝栖未易栖。                 圣南巡恭还二律             东巡万国动欢声,歌舞齐将玉辇迎。             方喜祥风高贷狱,即看佳气拥芜城。             尧仁总向衢歌见,禹会遥从玉帛呈。             一片萧韶真献瑞,凤台重见凤凰鸣。             五云江上起重重,千里风潮护六龙。             圣主巡方宽奏对,升平高宴喜雍容。             明良庆合时偏遇,补助欢腾泽自浓。             拜手万年齐献寿,铭功端合应登封。   这四首,无论在表达自己欣喜和惶恐的心情,还是对当今皇上的颂赞,比起《梦园书画录》记载的那两首诗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的学者如黄宾虹、俞建华、郑拙庐、吕佛庭、侗瘘、苏东天等先生,都没有读到过这四首诗,如果诸公当时能看到,不知会作何感想,我想其对石涛的批评,言辞会更严厉吧。“臣僧结舌口忙忙”,“那知尊贵语前迷”,石涛第一次见驾,的确表现得有些失态,可惜没有记载下来,当时康熙皇帝向他提了什么问题。“始信枝栖未易栖”,可见这一次见驾对他的生活和思想都发生了重大的影响。对这一影响如何进行评价,是给他扣上顶“变节”的大帽子呢?还是把他作一个正常的普通老百姓来看待。明亡时,石涛才三岁,王十三岁,王士祯二十岁。王曾被诏入宫画《康熙南巡图》,王士祯曾官至刑部尚书。为什么没有人指责他们是变节呢,而却要求一个三岁孩子自始至终去忠于前王朝!一个三岁孩子,对自己亲生父母都没有记忆,怎么能去对整个王朝有好感,石涛对自己身世的了解,是他的师兄喝涛向他叙说的。当他懂事了解之后,虽也感到荣耀,曾刻有印章作纪念。但他也不是耿耿于怀去思念那个所谓的“故国江山”。在此卷中所书《诸友人问予何不开堂往世,书此简之》诗,似乎有所表示,其诗节录于下:             吾门太过必当衰,有志缁流抱道垂。             假使鲲鹏齐展翼,乌天黑地怪阿谁。             三家村许开经馆,善司祠难送大悲。             理合输赢随分段,何如牛背胜乌骓。   我以为在这首诗中,表达了他对明亡清盛的一种客观分析,是一个普通知识分子对历史的认识,所不同者,把那个已逝的王朝看成是“吾门”而已。   石涛的“遗民”形象,是他人和后人给他装扮起来的,我们不能“唯成分论”,非要他如此不可。作为一介平民艺术家,他的见驾,入京谋取生活和发展,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是无可指责的。   此卷中又有《送孙予立先生还朝兼呈施愚山高院怀两学士》诗。按“愚山”即施闰章的号,顺治六年进士。康熙十八年(1679 年)召试博学鸿词科,授翰林侍讲,纂修明史。康熙二十二年(1683 年)病逝。此诗应当作于施闰章应召赴翰林院任职之时。这里重新书写,是怀念故友。施闰章是石溪的方外交友。在其《愚山先生全集》中有记载。石涛与石溪,被人们并称为“二石”。因为他们都是和尚艺术大师,又都在南京居住过。人们总是希望两位大师能碰上面有所交谈,学界也在这方面进行过探测,但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因为石溪卒于康熙十二年(1673 年)年六十六岁,石涛是年三十三岁,还未到南京。同地却不同时,如何能见一面?石溪为前辈,他可能不知道有石涛,而石涛为晚辈,他对石溪却十分敬佩。作为和尚,石溪是自觉自愿出家的,与“国变”无关,但他忠于明王朝,始终保持着一个遗民的形象。而石涛是在自己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出家的,虽然是因“国变”,却是为了逃生。世间的事,总是这样纷繁复杂,我们怎么能用一个模式去套用呢?   这一卷石涛《诗书画联璧卷》为研究石涛提供了许多前所未知的信息资料,因而值得我们重视。前述绘画部分,如果吴蓼汀、吴兼山可以进一步证实或为同一人。或为兄弟关系,那么此图可命名为《双清阁图》第二本,图中最突出画有松树和白鹤,画意也有“松鹤双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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