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奥运的一对建筑双星

随着第29届奥运会的临近，北京奥运中心的一组宏伟建筑已经揭开帷幕。其中从建筑上普遍获得好评的是国家体育场和它西侧的国家游泳中心，它们堪称北京奥运中心的一对建筑双星。

    国家体育场是北京奥运中心的主体建筑，俗称“鸟巢”。这是通过国际招标，由瑞士设计师赫尔措格和德国设计师德梅龙共同设计的。这是一个天才的杰作。它以鸟巢作为体育场的外部造型，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这座建筑至少有五点让我激赏：首先，在动物世界中，鸟的世界是相对和谐的世界，鸟也是人类最亲近的朋友，用“鸟巢”作为奥运主体体育场的造型最能唤起“万鸟归巢”的和平欢乐意象，因而最能体现各民族和平友好的奥运精神；其次，巢是飞禽的安稳栖息之地，是它们的“家”，它能唤起人们温馨而安详的情怀；第三，“鸟巢”在建筑上采用“结构即外观”的理念，这既是鸟巢构造的写意，又是对中国传统建筑的结构特点——裸露——的呼应；第四，“鸟巢”整体造型采用扭动形大曲线，富有强烈的运动感和戏剧性，这既与体育场的功能完全契合，又与中国传统建筑的造型特点——曲线——相吻合；第五，“鸟巢”在设计和施工过程中挑战了多种技术难度，采用了最先进的建筑材料。因此“鸟巢”的设计极富创意，与人文奥运、科技奥运、绿色奥运的精神完全一致，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的原则。真是石破天惊，不仅在奥运史上史无前例，而且作为极富个性的创新之作，也将推动当代建筑史的进步。将来有人可能会忘记北京的这次奥运是哪一届，但不会忘记这座“鸟巢”。从此首都北京除了天坛、故宫这样古老的城标，还有“鸟巢”这一标志时代进步的崭新的城标。

    国家游泳中心俗称“水立方”，是由中国和澳大利亚的建筑师合作设计的，是奥运中心的又一个亮点。其原创性的价值体现在“少即是多”这一悖谬的审美效应，即它以反差性的美学原理处理奥运中心的空间格局，对中心另一侧形体高大、结构复杂的“鸟巢”体育场采取“让”的姿态；以外观上的低矮和“无为”表示对“老大”的尊重。但这种“无为”是一种“牺牲”，反而成为它存在的依据，因而与“鸟巢”取得平等“对话”的地位，或者说戏剧性的互相辉映；它以绚丽的蓝色外贴面使整个建筑仿佛变成一座巨大的凝固了的水立方，对建筑功能具有极强的象征性；构成外贴面的“蜂窝形”结构的每个六面体超稳定薄膜块状微微鼓起，有如水泡，隐喻着竞赛的张力。此外这座先锋性的建筑还融入了某些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的元素，比如它以方形的造型呼应了中国古代建筑设计的常见模式。

    这两座大型建筑都是先锋性的现代建筑。对待现代建筑就像对待其他现代艺术一样，既需要宏观的文化视野，还需要“微观”的艺术经验。在这方面，与学问多寡不一定有必然联系。一个经常接触现代艺术的出租车司机与一个不经常接触现代艺术的院士在对待同一件现代艺术作品时，我相信，前者发表的意见，可能比后者更在理。同样，一个经常接触或专门从事古典艺术（建筑）研究的专家，他的大脑往往被固有的审美信息所饱和，对现代艺术也会格格不入，以致形成“泥古、厌新、拒外”的惯性思维。因此对于现代艺术包括建筑的评价与鉴赏，需要掌握现代艺术语汇，进入现代艺术语境，进行独立思考与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