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这个行为艺术有人间烟火味

在行为艺术家们看来，行为艺术当然是一种艺术。但看过太多行为艺术家的表演后，对这一结论难免疑窦从生。应该承认，这些行为艺术家们有足够的胆量，敢做他人不敢为乃至不敢想的事，诸如在人群最为热闹的地方脱光衣服，潇洒走一回。可惜的是，对于艺术家而言，重要的是想象力而不是胆量，否则，黑旋风李逵就是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家了。而裸奔这件事，最初还属于有想象力之列，有些惊世骇俗的效果，但跑的人多了，就显得越来越没有想象力，以至于人们在大街上看到不知是什么原因脱光衣服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说：瞧，那是个行为艺术家。

不过某些行为艺术家在恶心人方面却颇具想象力，拿一块爬满苍蝇的烂肉往展厅一丢，就是一个艺术品。由此可以推断，猪圈就是世界上最杰出的艺术博物馆啦。恕我愚钝，虽然也在努力与时俱进，但确实也无法接受艺术作品要让人恶心这样先进的理念。欣赏艺术作品，总还是希望能够带来一些心理上愉悦。

因此我对这些行为艺术以及行为艺术家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成见。但近日在广州街头出现的另一幕行为艺术表演，却令我的成见有所改变。据《信息时报》前天报道：广州美院教师苏坚身着古装，手持铜锣，走上街头大声叫卖自己的画作，并向市民派发其撰写的“牛千言书”，内容为牛年应该关注因牛奶问题健康受到影响的人们，这次卖画筹集到的资金用于为“问题牛奶”患儿治病。

不能说苏坚老师的行为艺术有多高雅，寓意有多伟大精深。“精深”恰恰是很多行为艺术家所自我标榜的，比如有人坐在马桶上沉默不语，据称是在表现作者对人类命运极为深邃的思考。苏老师的行为却够通俗，够热闹。苏老师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又是古装，又是唱念做打，充分达到了吸引眼球的目的。画虽没卖出去，但首先就起到了娱乐人民的作用，某保安“这幅画值6万？我给10块钱他找我9块我才要”的点评，更是为这场行为艺术增加了喜剧气氛。谁说通俗行为艺术就不需要想象力呢？

其实更重要的还是苏老师那份心意。“问题牛奶”为害如此之剧，苏老师用自己的方式呼唤人们对此关注，并试图对患儿进行救助，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也许有人说他是炒作，但我认为，动机倒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画有没有卖出去也不重要，关键在于艺术家们是否对社会、对匹夫匹妇的悲观离合、喜怒哀乐还在保持关注，还在保持一份责任感。艺术家都是高人，但绝不应该成为世外高人，都是食人间烟火才长大成人。所以还是多关心一下人间的事情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