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的薰衣草

到普罗旺斯应该要去瓦伦索尔看看熏衣草。9年前经尼斯到瓦勒雷兹，游马赛和格拉斯、昂帝布，也算是近了南法的景致，但要说最能代表普罗旺斯的植草与色彩、气味与浪漫当属这无尽头的浅紫与深紫色的“大地”。我也是常见薰衣草，人们大多也很熟悉，此植的观享、药用、香薰等早已成为日常之用。虽多次来法，如明信片上的一片紫这样的景像还是未遇。想像过见这样壮阔而无边的熏衣草的样子，但终是多年的想象。

深紫色的“大地” 白明摄影

我们的车子在瓦伦索尔的农庄大道上行驶，凡有大片薰衣草的地方往往会提前嗅到浓郁的带有阳光味道的薰衣草生长的气息，转弯见着一片片的紫色就让人兴奋，但“老司机”阿生却面露不屑，车子毫不减速的驶过，我不断问，“你确认还有更大片更盛开的薰衣草？”转过一望无际的金黄色麦地，路边的左右出现了浅紫深紫相间的色彩满满的充斥着我们的视线，我们下车后基本是各不相关的只顾往极整齐的紫色陇里深入，远拍近拍都无法跟上这漫无边际。

其实到了这样的场域才知能拍出满屏的紫蓝色是极不易的，薰衣草的土是粗粝的，布满石块、卵石，土红色的泥显得干燥，薰衣草的杆显出青春的绿色，这样的色差在近景处让薰衣草显不出伟大和连绵的浪漫来。耳边全是蜜蜂飞舞的密集声音，听不到风声和薰衣草摇曳生姿的轻语。这成片的紫色只有往远里看才能垅垅相接，紫色开始融化并弥漫开来，将人带走。

弥漫的紫色  白明摄影

薰衣草的情态很是顽皮，富有弹性的线状杆上长着紫色轮伞花序的紫色花苞花瓣，引领着我们极易迷惑的视线。每株通常具6-10花，在枝顶聚集成间断或近连续的穗状花序。

薰衣草是半灌木或矮灌木，分枝，被星状绒毛，在幼嫩部分较密；老枝灰褐色或暗褐色。整株散开来生长，如打开的半圆。花苞呈水晶般深紫色，而张开的小花则是浅嫩的粉紫色，长长细细的杆随微风甚至地面的热气而各自摇曳，给这“漫山遍野”的紫色带来呼吸呈出微妙的色差如浪般传递。蓝天白云下的紫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移动的白白之云遮住阳光对薰衣草的照耀，在这广袤的紫色里航行变幻，将这大地的万紫点化为鲜活的舞台剧场，光影曼妙，憾人心魄。

矗立于薰衣草中 摄影:IY

走到这紫色的中央，愿意化了自己。紫色是如此的让人容易产生柔软的幸福感，这幸福感与我们日常的幸福感不同，这是让人愿意奉献并极愿让人分享却又无法用文字描述得清晰的真实又在变化着的一种热热的“安静”的幸福感。或许这与人们在自然环境里常有处在绿色、黄色、白色、蓝色的氛围里有关，让紫色包围着你值得珍惜。紫色是由炽烈而温暖的红和理性而冷静的蓝调合而成，视觉刺激而又文气，神秘却分明高雅，一种有教养的生机勃勃。薰衣草的香味极细腻丰富，气息强健又很难捕捉清晰，但这个味道让人倍感亲切，嗅着让人觉得信任，似身心可以托付般。这香气有着重重的粘稠感，平和中有些不经意的深刻，却不晦涩造作，有条不紊，毫无骄气，这是许多花香比之不及的地方。

曼妙的紫色 白明摄影

摄制组的跟拍

IY的建成小兄弟用高速摄影跟拍我在垅埂上的行走，让我看到了自己在这青春的紫色里行走时专注的神情。原以为这看到的应该是普罗旺斯薰衣草最好的样子，却在回弗尔卡克埃的路上见着了更加无垠的成熟的深紫和拥有起伏地势的薰衣草农庄，漫无边际，一切又回了初见，让我再次深陷。在这浅紫、深紫、灰紫的深处偶见一枝或几枝似牵牛的白花，在这紫里惊艳的张开，使这星般的白拥有了动人心魄的禅修的面容，而这紫也更显出了内热的恒定。不要以为来过普罗旺斯的人都能见到这大地的紫色。见与未见，来与未来，其实差别很大。

无垠的薰衣草  白明摄影

2018 法国普罗旺斯 萨拉贡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