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比较野的人 ——邱光平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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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0-01-18 09:32:42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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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访人:邱光平
采访人:刘丹放(99艺术网)
采访时间:2010年1月12日 
采访地点:邱光平工作


    刘丹放:邱老师你好,我们收到消息知道这个月16号将在四川省博物院展出你和孟涛老师两位艺术家的当代艺术作品。在中国这个社会背景之下,当代艺术的作品走进历史性的博物馆做展览,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作为参展艺术家之一的您是什么感受呢?


    邱光平:还是一种很平和的心态看这个展览,这个展览其实也是一个机缘一个契机。因为我出道这么多年,应该说是第一次在家乡做的我全方位的展示。正好我跟孟涛老师关系也不错,觉得在艺术作品的题材上有些相似和联系,所以正好就借这个机会就跟王林老师有了一次沟通,然后提出这么一个展览,名字叫“禽兽人间”。


    刘丹放:展览名字很有意思。


    邱光平:名字一出来就引起很多人关注,作品画面可能跟禽和兽本身没有太大的直接的字面含义上的联系,但是如果是把这两个画家连在一起来做,能够引发一些思考。当时我们在找展览场地的时候,选了很多地方,最后确定博物馆。也很感谢博物馆的领导能够大力支持。还有艺朗文化传播,这其实是一个新的机构来出资做这个事情,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机缘吧。


    刘丹放:您这次大概展出多少件作品?大概是哪些系


    邱光平:展出的作品我有25件架上绘画,然后加上有几件雕塑装置作品,大概有30件,两个人加起来可能有60件。作品主要是今年画的作品,09年的作品,但是中间加了一些我早期的作品,加了几张,从我读研究生到研究生毕业,然后一直到最近两三年的作品,反正看得出来变化和历程。博物馆的展厅两个厅有1800平米的展场,这是四川省博物馆新馆建成以后第一次接受当代艺术。


    刘丹放:这个展览非常全方位的展示了您从读研究生期间到现在一个艺术历程的转变,包括艺术探索,包括你的所有的状态的一种展示。


    邱光平:比较全面!观众可以从这些作品里面看出一些变化,不管思想上的变化还是画面本身的变化,应该是能看到一些。


   刘丹放:近两年,尤其是去年您创作的这些油画作品,画面的感觉比前几年变化较大,发生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邱光平:当代艺术可能强调的是在现场的感觉,之前画画大部分是在学校里头,体验肯定有局限性的,出到社会上体验增加以后,认知和感悟不一样了,画面感觉自然会发生变化。然后在艺术圈里头看到很多很好的作品,并且会跟自己的创作进行对照,找自己作品和别人作品的差距。所以变化是肯定有的,我每一年都会有一些调整,基本上是沿着一条线,今天我是用“马”这个图式在画面上调整,但是有可能以后会用另外的图式。其实我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单一性的一个画家,我喜欢变化。哪怕这张画画得很好,但是我都不会去重复再画它,更不用说别人花钱来订,我不可能画这些画,这种就造成作品的变化比较大。所以很多人想看我比如这批作品完了下一批干什么,这种好奇心我本身也有,想看画的人同样也有的,这样的。

 刘丹放:可不可以跟我们谈一谈王林先生在展览前当中讲到的《阿尔卑斯的神话》以及《红色诱惑》这两个系列的作品。


    邱光平:《阿尔卑斯的神话》一个09年比较新的作品,然后《红色系列》应该准确讲是08年上半年的作品。那两个系列是我在画马的图式上加了一些变化,《红火诱惑》中炭火的元素和稻草人,加强了作品的悲剧性,还有对于一些人的命运终结的追问。 《阿尔卑斯的神话?是借用,拿坡仑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油画,我把它改了,还是同样是用炭火,但是把人物柔化,我想挪用一些历史经典的绘画画面来重新演绎。大家看到这个画面很熟悉,但是走近一看,拿坡仑变成一个稻草人,从观众的心里来看看到会翻阅,这就是我想要的,对于历史、战争、生命的思考。


    刘丹放:我发现你在进行艺术创作的时候总是将“马”这个动物角色人性化,并且灌输了和多人的情感和忧伤在里面。


    邱光平:其实最开始画马的题材的时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为了画马而画马,很多画家来讲都喜欢画马。但是后来画多了过后就发现马本身所承载的文化含义所承载的历史含义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慢慢慢慢的就会发现我画的马它已经不再是马本身,它变成了另外一种情感。因为每个人看了之后,有不同的感受,所以我觉得我画的马它是拟人化的,它表情很丰富。以前的很多画家画马的形体比较多一些,如何的俊朗,如何的奔驰,如何的跑起来很好看。包括一些唐代的画家,包括近代的这些作品等等,他们都是把马画得很飘逸。但是我今天所画的马其实是很病态的:病态的造型,病态的表情,病态的颜色,所以这种作品也可能只有在当下才能产生,当代人才能对它的这种造型认识。所以马的头部是我画面最重要的,因为每匹马表情是不一样的,从马的丰富的表情里面可以读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也同样可以读出马自身的悲欢离合,那种悲情的东西。所以这个图式,我觉得它拟人化,有时候我觉得完全是我自己的表情,有可能觉得是一种大众的表情,就是它是比较丰富的。


    刘丹放:我发现你除了对马进行人格化的刻画以外,还用马来反映了特别多的社会现象以及社会热点事件,但是你又不是特别直接的让它冲到视觉上,你是很委婉的。


    邱光平:我的作品除了有这种关注现实以外,我觉得之前其实还有一个过程,就是我作品里面的叙事性,叙事性是当代艺术好像有点排斥的。但是我个人喜欢描绘这些大场景,带有叙述的方式来表达我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说就用了一些有点超现实的和预言性的手法,像讲一个故事一样,一个画面就是一个故事,有可能这个故事是个典故。特别是成都的9路公交车过后,其实准确的讲应该是地震过后,造成的对内心的伤害这种冲击促使我的作品有一些转型。包括一些黑色的马车,包括十面楚歌,其实作用作品是对现实的一些思考,对现实思考的作品最明显的当然就是《九路公交》。我觉得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对当下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是要有一些关注,有点魔幻有点虚无,这种感觉对于我的作品来讲还是比较准确的。就是一种对现实的关注,但是它不是很直白的,它有寓言意思,有虚幻魔幻的感觉,而且这种画面的话可能是我想要追求的一些。你看这个场景,它是假的,是我设定的,比如“炭火里头的稻草人”,一个空旷的场景里头,它放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是一种提示:发动机、废墟,发动机的废墟。
我这次做了一个雕塑叫五马分诗,是一个装置雕塑,用五匹马,而且这五匹马都是病态的,瘦骨嶙峋的,五匹病态的马拉一个发动机。因为发动个是一个工业文明的产物,以马的能量来定位它的能量的一个现代化的产物,那么它的出现它取代了马的功效功能。所以这种气势。五匹马不断的往五个方向拉扯,拉成一个类似五角星的东西,这种传统的力量马和现代的力量发动机这种对抗性,很显然一个小的发动机就把马全部打败,其实里头隐藏着一个悲剧性。


    刘丹放:“马”在逐渐被替代。


     邱光平:被替代过后一个是悲剧性一个是残酷性,凡是对人没有作用的动物迟早都会被淘汰,所以我寓言马是慢慢会消减的。有一天大家可能出于对马的同情也好或者是叫玩弄也好,马仅仅是供大家玩味或者观赏,但是它的作用真的是逐渐在减化。我的作品其实在警示的是不要忘了人类的历史几千年都是马在伴随着的,如果没有马这种动物,人类的整个文明要倒退数千年。所以对于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最高人格或者马格来说,人还是很残酷的。我想表达的还是比较简单比较单纯一些,通过画马然后所折射出来的历史的社会性的问题。


    刘丹放:您早期有一件作品对你是很重要的,它似乎是你心里面都觉得非常的珍贵,是你整个艺术创作生涯当中的一个转折或者是一个方向定位的那么一件作品,可以谈一谈这件作品吗?


    邱光平:你说的那件作品是不是早期的《月光》?


    刘丹放:对,就是那件有很多的马和骑士的作品。

 邱光平:因为《月光》是我读研究生二年级时候的作品,应该说那件作品是真正意义上的转型,不是转型应该是说定位我画马的这样一个信念,那张作品是2米×2米的当时比较大,画了一个古战场的一个场景,就是从那张作品开始我的作品里头就有马有战将有战争的东西。通过那张作品,我后来就反复的思考,然后把人物去掉,最后所有的东西全部去掉,只剩下马。这张作品是代表性的,我就真正意义上找到了我想画的这类对象,所以一个艺术家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画的东西其实是很难的,一般很多是觉得画这样也好画那样也好。但是我觉得我仅仅是画都能够把我全部的情感表达得很清楚,表达得很畅快淋漓的。所以是从月光开始的,但是那张作品我留也留不住,最后还是被厂家。


    刘丹放:当时研究生二年级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创作这样一个主题的作品?


    邱光平:读研究生的时候,程丛林老师对我们的一个课题叫“唯美”,追问自己内心最想什么,因为我从小就喜欢画一些小人书上的战争,后头也没有想过通过油画来画。有这样一个课题之后,我真的胆子很大就画了一批小画,就是那种灰灰的调子,有点像何多苓老师的调子。程丛林老师就鼓励我们多画点,画了可能大概十来张就画成《月光》这个作品。当时我并没有想到会跟马有什么不解之缘,并且我本身不骑马,而且我对马本身是关注得很少的,到今天我都不会骑马。所以我觉得要画马这种完全是偶然机缘,我去马场仔仔细细观察、拍照片、看别人骑马,才发现我画的马今天越来越奔放越豪情,是因为我慢慢慢慢对马的了解。
可能后来我对马的这种了解越来越多的时候,我画面还会有变化,包括一些纪录片的拍摄,不仅仅是跟马有关,比如马的命运的追问过后肯定就有很多悲情的东西,所以画面场景是很悲壮的,没有一张是安静的。


    刘丹放:我发现你的作品都非常有视觉冲击力,而且听说你的画基本上是一次性画成的,没有画第二遍。


    邱光平:这是技术层面的,因为我也曾经尝试过各种画法,但是最终我找到的是属于我自己的,因为我性格决定我要直接抒写这种技法,这种技法适合我,对我很重要。我的画基本没有草稿,再大也没有,即使草稿画出来,我画在画面上可能还是跟草稿不一样。


    刘丹放:画画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创作和改变的过程。


    邱光平:过程保持新鲜感和好奇心,这个快感我是一直想保留的,比如我画画的时候,如果我的兴奋度兴奋点不够,这张画我就知道肯定是不满意,还有我的画要一气呵成,哪怕再大,哪怕一气呵成要一个月到两个月,我都一定要把它做够。否则中间断了再去接的时候就接不起了。我可能种和中国传统那种脱媒那种大写意的画家有一些相似,作品里头还有些东方趣味。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你画画的时候一定要追问自己的内心,就是你抒发的情感,像写诗写文章一样,你抒发情感觉得很顺口的那些词汇没有,出来了读起很舒服,哪怕词汇很平凡。


    刘丹放:最近几年您除了在绘画上面越来越登峰造极之外,同时您的雕塑作品也做得非常好,你开始雕塑创作是怎么样的契机呢?


    邱光平:雕塑其实是我一直从喜欢画画很喜欢的科目,但是当时因为考学的时候没有考起雕塑系,这种情结一直都没有了。从06年开始我就开始尝试做一些雕塑,到今天也做了好多年了,但是从来没有拿出来展示,因为我觉得做得不好。到今天我是花了很多心思也花了很多时间在雕塑上,但是我不想成为雕塑家,我只是想通过雕塑来辅助性的表达我的架上绘画。雕塑作品是做了四年了,第一次展出,我也不知道究竟效果怎么样,只是喜欢来做一些另外的艺术形式,我觉得只要能够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都可以去尝试,没有什么。以前做雕塑没有经费,觉得做不起,现在觉得只要有想法就可以做,去完成,这样的。


    刘丹放:你的这些要展出的雕塑作品有哪几件作品?


    邱光平:《五马分诗》为主,雕塑里头我认为有很多种材质,有铸铜、铸铁,有陶瓷,材料都比较多,但是这次展出的主要就是《五马分诗》这件大作品,五匹马,每匹马都有2.5米高。


    刘丹放:我好像有了解到你之前还做过一次“行为”。


    邱光平:那个行为其实是07年上海一个艺术机构做的一个大的艺术活动,我只是在其中参与了一部分,对于行为这种形式有体验就行了,因为我毕竟不是一个行为艺术家,我觉得有体验还是很好。所以在珠峰大本营那个行为作品对我今天还是有影响的。所以我觉得行为也很好,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再行为一把。


    刘丹放:其实你那件作品跟马还是有很大关系。


    邱光平:对,当时在珠峰大本营那个地方租了12辆马车,叫《当代艺术的马车》,因为马车上坐的都是中国一大批年轻的当代艺术家,然后我把那个黄色的布裹在马的身上。在那个地方马能够生存下来已经都很难了,别说还拉着这些人上珠峰,这里面本身也有一些悲剧性。体验最重要,我觉得艺术家没有体验做的作品出来都是假的。


    刘丹放:最后我还想了解一下您从学习艺术包括到现在整个创作的历程,从您自身的角度来谈一谈。

 邱光平:我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案例,早期画画没有想过真正要做一个画家一个艺术家,那时候纯粹是喜欢。后来因为生存,然后就深圳、广州到处都去过。所以最后通过很多生活的体验,转了一大圈过后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才会真正思考你的体验它转换成艺术,用哪种方式来转换,这个过程这种体验是非常重要的。然后真正有转折性的还是读了程丛林的研究生。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就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用他们批评的话讲我是一个比较野的人,做什么事情风风火火的。当然会有的艺术家比较内联内向内收。我的画面我的作品一定是外化的,往前冲的,有可能跟我年龄也有关系,可能这个年龄段是往外头冲的,到后来可能会变得更收一些。做艺术之前还是比较复杂的,什么都做过。


    刘丹放:之前做过一些什么事情?


    邱光平:也在公司里上过班,学校教过书,现在是在四川大学锦城学院教书,好像是江湖野路子走了过后,然后回到体制里头来,今天回到体制里来也是属于不安分的这种。


    刘丹放:我记得前两年您是不在大学教书的,在那之前又教过几年,中间退出了,而现在又回到大学。


    邱光平:07年因为创作时间太紧张了,所以当时是辞职了,到今年稍微好一些,今年正好四川大学锦城学院需要教授就把我调过去了,其实我很喜欢教书的,很喜欢跟学生在一起。就是生活不能每天都是艺术,其实除了艺术以外还有很多很精彩的,我觉得艺术也是生活的一小部分,不能全部一天围绕艺术像一个苦行僧一样。我身边很多朋友,我家里面工作室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朋友来,大家你来我往的有一些交流沟通就够了,因为在北京有工作室,但是很少去。喜欢在成都的氛围,可能成都画的画和在北京画的画还是有一些不一样。


    刘丹放:成都画的画您更能够“一气呵成”?


    邱光平:北京可能还是不太适应的原因,北京还是很好,有很多朋友都在那边做艺术做得很好的,只是去的时间比较少,气候都还不适应。上海还是比较好,每次在上海做一些展览活动都觉得还是比较顺手,觉得上海是个福地。


    刘丹放:你当时去社会上工作了一段时间,为什么还想回到学校来再读油画的研究生?


    邱光平:因为当时大学毕业出去都跟现在的学生是一样的,属于那种叫做移居,蚂蚁一族,都是为了生存,当你有一定的体验过后,你觉得你人生还不能就这样过了,所以那个时候你会追问你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刘丹放:你就追问了自己。


    邱光平:我就觉得我应该还想去读书,所以后来去了中央美院去了四川美院进修,进修完了以后跟读本科时候的人心情是不一样的,想真正在艺术上有所造诣,可能就回归到本来学画画的初衷。所以那个时候找了一家学校先教书,还是为了生存,然后就一边考研究生。所以每个人走过一个阶段之后都会追问自己,因为你走路有可能走迷路,追问过后你会发现你应该倒回来走或者不偏离主线,我就是经常追问自己。甚至我经常追问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搞艺术,这种追问在前几年还很强烈,但今天我觉得我比较适合,不是说因为其他方面有什么成功,并不是。是因为我在做艺术的过程里面获得了我的重生,获得了我的快感,这种快感是之前在社会上做任何一个工作都达不到的。


    刘丹放:艺术让你的情感得到了释放。


    邱光平:应该是很大方面的释放,可以通过艺术进行很多交流。


    刘丹放:谢谢邱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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