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与童趣的完美再现—齐白石的水族画

乡情与童趣的完美再现—齐白石的水族画

乡情与童趣的完美再现—齐白石的水族画

时间:2010-10-13 11:09:45 来源:雅昌艺术网

名家 >乡情与童趣的完美再现—齐白石的水族画

        齐白石擅长的绘画门类很广, 从画人物开始, 山水、花鸟都不断有精品问世。其中被誉为『三绝』的『虾、蟹、鸡』中, 水族题材就占了两绝,特别是画虾成了他的代表作, 堪称『绝中之绝』。让人叫绝的作品, 必然有他的特殊技巧、独特的创作和别人无法企及的诀窍。他画的虾, 寥寥几笔就能够画出虾有弹力的透明形体和在水中浮游的动态。他画螃蟹,仅两三笔就能画出蟹壳的硬度和蟹钳上的茸毛感。他画的蟹腿, 饱满而表面扁平, 又具有横行的动态。他通过浓淡变化的墨色, 表现出青蛙的立体感, 并且神气活现, 好像一群天真活泼的儿童, 正在跳跃和嬉戏。这些可爱的小生灵, 是白石老人童年的朋友,画中的挚爱, 艺术追求中高品位的精品!

  一、喜闻乐见的水族画

『三鱼纹彩陶盆』〔图一〕

 

《亭榭图》〔图二〕

  水族画是中国绘画的传统题材, 特别是『鱼』, 彩陶绘画中已经出现, 陕西西安半坡出土的『三鱼纹彩陶盆』〔图一〕就是例证。青铜器上也有把鱼作为装饰图案的组成部分,如河南汲县出土的『水陆纹攻战纹铜鉴』就是一例。汉代画像石当中, 譬如山东济宁两城山画像石《亭榭图》〔图二〕, 亭子下面有水, 水中走船, 游鱼也在其中。四川成都出土的画像砖《弋射收获图》, 天上有飞翔的大雁,水中也有游鱼相衬。

  西汉以后, 绘画材质不断发展, 流传下来的画迹已经和以往不同, 硬质材料被绢和纸取代, 因不易保存而没有流传下来,只能从文字着录里见到一些记载, 从中也说明画鱼等水族题材一直没有间断。

  宋代的《宣和画谱》将龙鱼作为一卷并且附水族, 专门介绍了袁嶬等八位以画龙鱼而著名的画家, 评价袁嶬( 五代) 『善画鱼, 穷其变态, 得噞喁游泳之状, 非若世俗所画庖中物, 特使馋獠生涎耳』。在《宣和画谱》的龙鱼叙论里特别指出,虽然有的画家『以画鱼得名于时, 然所画无涵泳噞喁之态, 使人但垂涎耳, 不复有临渊之羡, 宜不得传之谱也。』这说明画鱼的人很多, 但因不能达到要求的标准而不能选入画谱。从《宣和画谱》开始明确画鱼必须是水中游动的鱼,而不是令人垂涎的盘中餐。 

  五代花鸟画家徐熙虽不以画鱼得名, 但至宋代还传有他的《牡丹游鱼图》、《落花游鱼图》、《鱼藻图》、《鱼虾图》、《游鱼图》、《蓼岸龟蟹图》、《游荇鱼图》。传其孙徐崇嗣有《游鱼图》、《戏鱼图》,只可惜这些作品一件也没有流传到今天。

〔图三〕鱼 八大山人 托片 纸本 墨笔 尺寸不详 上海博物馆藏

 

〔图四〕写董爱江词意图轴 郑板桥 轴 纸本 墨笔 尺寸不详

  宋代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里将黄筌和徐熙两位花鸟画家做比较, 得出『徐黄异体』的结论。现在看, 他们在水族画上也是态度迥异。在宋代御府收藏的作品中, 黄筌一幅画水族题材的作品都没有, 而徐熙则有十多件作品。文人画兴起以后,在艺术上的追求和徐熙相近, 也是崇尚野逸。水族题材的作品在文人画当中不断出现, 沈周、朱耷( 八大山人) 〔图三〕、高其佩、郑板桥〔图四〕等都有作品遗存。

  水族和人类生活密切相关, 作为装饰画在器物上很完美, 绘画也能让人欣赏到鱼跃于渊, 鱼虾在水中的自由自在。杭州西湖特设一景『花港观鱼』,可见鱼的生活习性会给人精神上增加许多愉悦, 成为士大夫放达闲适的生活写照。

〔图五〕杨柳青年画 尺寸不详

  民间绘画对鱼特别重视, 因为鱼和『余』是谐音。老百姓企盼生活富裕, 能五谷丰收、平安吉祥,年画当中的『年年有余』、『鲤鱼跳龙门』、『吉庆有余』等〔图五〕各式各样与鱼有关的作品反复出现, 水族题材的绘画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且有相当广阔的市场,成为中国绘画优秀传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二、齐白石画水族画的师承关系

  齐白石的水族画继承了中国绘画传统,具体的来源是八大山人和扬州八怪。早在1902年,他就临摹过李方膺的画。1907年, 他又临摹了八大山人的作品。1907年,他在广州,『丁未夏, 客广东省城, 有持八大山人画售者, 余留之, 约以明日定直。越夜平明,余阴存其稿, 原本百金不可得, 即以归之。』【注一】1919年, 他又将高凤翰的一件作品临摹下来, 说『己未三过都门,于周印髯处见南阜老人有此画法』( 北京画院藏) 。

  齐白石常讲: 『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 能纵横涂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 或为诸君磨墨理纸, 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 饿而不去,亦快事也。』他的水族画也是从临摹他们的作品而来。这三位画家均有独创精神,反对师古不化, 主张『我之为我, 自有我在』, 所以能纵横涂抹, 独立门户, 这是齐白石一生追求的榜样, 矢志不渝。

虾 胡沁园 托片

  最近, 北京画院在整理齐白石收藏作品时, 又发现两幅齐白石的老师胡沁园的画作, 一幅画虾〔图六〕, 另一幅画的是螃蟹。画虾的作品题款曰: 『壬午夏杪沁园主人戏笔』(作于1882年) 。画蟹的作品为齐白石所题: 『此帧乃沁园师所作, 白石补记珍藏。』这两幅画的绘画技法都很成熟。画虾的作品,用笔用墨有明显的学习徐渭《墨葡萄》一画的技艺, 说明胡沁园对徐渭也很崇拜。这两幅作品的发现对我们过去只知道胡沁园善画工笔花鸟有了补充。胡沁园的写意水族画画得也有水平,一直是齐白石的珍藏。这样或可证明齐白石画水族画直接师承的老师也是胡沁园。

  三、齐白石水族画的形象特征

  现在齐白石存世的作品中画得最早的是鱼, 二十岁就画过一条大鲤鱼, 从齐白石题款中判断这幅画作于一八八四年, 因为画上盖了两方小印,齐白石肯定地说过, 二十岁后无此二小印。这条大鱼在用笔上显得有些呆板, 可墨色富于变化。

鱼图 齐白石 镜心

  现存齐白石临摹别人的作品遗稿, 本卷收入三幅: 一幅是临摹李方膺的, 一幅是临摹八大山人的, 还有一幅是临摹高凤翰的。这三幅作品题材都是鱼,在技法上吸收八大山人的比较多。齐白石的鱼〔图七〕都是水墨画, 他表现的是鱼在水中悠然自得的身影, 灵动从容的动态, 表达自己渴望宁静的心态。中国古人画鱼主要看能否见到『涵泳噞喁之态』, 即潜游之后浮出水面开合呼吸的动态, 而不愿意把鱼画成『庖中物』, 『特使馋獠生涎耳』。齐白石画的鱼均生趣盎然,小鱼成群结队游动, 大鱼尾随其后, 动作舒缓沉稳,充满生活情趣。

我最知鱼 齐白石 轴

  另一幅画两根系着鱼饵的长线, 引得小鱼朝着鱼饵成群地奔跃而来,他在画面上题曰『小鱼都来』。还有一幅画一根钓鱼线, 下面坠着鱼饵, 小鱼见到鱼饵都来争食。齐白石八十八岁补题四字『我最知鱼』〔图八〕, 题款曰: 『予少时作惯之事, 故能知鱼。』『我最知鱼』说明他对鱼的熟悉、热爱,知之深, 爱之切, 八旬老翁对儿时记忆的回放,意味深长, 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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