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翰墨传千古 议论文章自一家——张先《自书诗卷楷书》品读

        张先（990－1078），字子野，乌程（今浙江湖州吴兴）人。北宋时期著名词人，天圣八年进士，官至尚书都官郎中，晚年退居湖杭之间，与梅尧臣、欧阳修、苏轼、蔡襄等时有酬唱，相交甚欢。他善作慢词，与柳永齐名，造语工巧，著有《张子野词》。他所生活的北宋结束五代混乱割据，开国初便以“杯酒释兵权”创造了中央集权下以文治国的政治策略。是时，文人地位空前提高，陈师曾称之“文家、诗家、词家彬彬辈出，思想最为发达，故绘画以道，亦随之应运而生，各集其能。”此时诗词、书法、绘画相交融通，如苏东坡、张先等均能工擅书。

风流翰墨传千古 议论文章自一家——展读张先《自书诗卷楷书》

        张先现存词一百八十多首，传世书画却极少，1995年其《十咏图》现身翰海秋拍，经过启功、徐邦达、谢稚柳等专家严谨鉴定后，由国家文物局拨专款，北京故宫博物院以1800万元之高价入藏，足显其珍贵。此次中翰清花2011“清花岁月”跨年拍卖，应“岁月流金”之景，寻获张先行书《一丛花令》手卷，此卷历经宫廷达官显族鉴藏，辗转流传，至今得以公布于众，实乃幸事也。虽其具体流传过程尚无记载，但仍可通过对题跋及收藏印记的考证，大致梳理出脉络。开卷引首为文嘉四字楷书“自书诗卷”， 落款“文嘉”，钤白文“文休承氏”、朱文“文嘉”印。文嘉(1501～1583) 字休承，号文水，为文徵明次子，由其书可见文嘉确定此为张先书写自创诗词真迹，故题“自书诗卷”。明书法家詹景凤评：“嘉小楷轻清劲爽，宛如瘦鹤，稍大便疏散不结束，径寸行书亦然，皆不逮父。”观此四字果然齐整有度而略显松散。此卷还有明收藏家项元汴“得密”、“项子京家珍赏”、“墨林”、“天籁阁”印共计四方。尤值得一提的是“得密”二字，周密为宋元间大收藏家，其所藏后为项氏购得，特以“得密”二字钤于其上，《十咏图》便由周密记载于《齐东夜语》。项子京每有所获，常邀当时名家至其“天籁阁”品赏，文家二兄弟文彭、文嘉常为他鉴定真伪。由此推断《自书诗卷》经由周密之手入项子京之藏，再由文嘉为其鉴定真伪并题写引首实顺理成章也。此外画心有明代宫廷玺印 “广运之宝”，说明此卷还曾进入明宫廷内府收藏。入清后，此卷经由著名藏家、官员等多人鉴赏，钤有耿昭忠“信公鉴定珍藏”、“公”两方印，安仪周“安仪周家珍藏”、“仪周鉴赏”两方，毕沅“秋帆书画图章”一方。此后《自诗书卷》收入宫廷，为乾隆所得。乾隆对项子京之天籁阁偏爱有加，南巡数次光临旧址，为其题咏达数十首之多。得此天籁阁旧藏爱不释手，留下 “古希天子”、“八徵耄念之宝”、“寿”、“宜子孙”、“乾隆御览之宝”、“御书房鉴藏宝”、“烟云无画藏”、“乾隆鉴赏”、  “三希堂精鉴玺”等共计十方。仁宗嘉庆亦钤“嘉庆御览之宝”、“嘉庆御赏之宝”共两方。石渠宝笈修编者之一张照在拖尾留下跋文称此卷“挥毫落笔，出规入矩，笔笔流丽，潇洒大方”，并钤“张照私印”一方。至道光年后此卷流入民间，留下吴荣光“荷屋鉴赏”、于腾“飞卿过眼”、沈树镛“韵初审定”、繆荃孙“繆荃孙藏”、邵松年“海虞邵氏珍藏金石书画之印”、伍元蕙“南海伍元蕙宝玩”、戴植“戴芝农鉴赏章”、李彤“李彤审定”等鉴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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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卷内容为其《一丛花令》，借一位在蒙蒙柳絮间独表相思幽怨的女子表达自己“浓情无穷”的感叹。（此卷飞絮蒙蒙一句缺“蒙蒙“二字）。此小令在当时影响甚大，其“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出自李贺《南园》诗中“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东风不用媒”之句，后被历代文人墨客引用。范公偁《过庭录》记载欧阳修尤其喜爱这首词，且依此笑称张先为“‘桃杏嫁东风’郎中”。与张先《十咏图》落款相比，此卷上追王羲之，笔法中少了为父尽孝之严谨正式，用笔洒脱，提按分明，收起得当，其字大小参差，长短错落，结构变化微妙。字里行间风流倜傥，与书者气质浑然天成，实乃精品！得此一卷闲来品读，定是心潮澎湃爱不释手，无怪乎仅乾隆皇帝就留下鉴藏印达十方之多。而今此作见于中翰清花“清花岁月”跨年拍卖会，能够引起多大反响？能够创造多大价值？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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