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之变,情景即我——由陆春涛近年水墨创作的变化说起

墨韵之变,情景即我——由陆春涛近年水墨创作的变化说起

墨韵之变,情景即我——由陆春涛近年水墨创作的变化说起

时间:2011-12-13 16:40:57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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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平

        美国作家索尔•贝娄在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演讲中以非常引人瞩目的方式谈到了普鲁斯特和他的《追忆逝水年华》中的《斯万的爱情》。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呢?男主人公斯万将女主人公与16世纪的画家弗美尔的一个画像联系起来,从而引发他的爱慕。期间,因为第三者一直存在,这增进斯万对女子的情感进程。可是一旦幻象或“艺术”的浮力消失,附着在一个人身上的神性和魔力消除,男子对女子的爱也消失了,最后斯万说,他从没爱过她。贝娄解释说,人类由信念、激情、习惯、偏见等编织起来的帷幕,能轻而易举地使人们误认为生活在真实里。不无悖谬的是,只有艺术这种虚构的东西,才能穿透生活的虚幻面纱,到达真相的彼岸。他说:“如果没有艺术,我们就看不见真实,即我们永远存在的直觉,而只能有一堆‘我们错误地称之为生活,而实际上只不过是谋实利的代用语’。”(引自沈语冰《艺术是谎言,但它述说真理》)。 
        康德曾讨论过人类的终极目的问题,可能的答案有两个,一个是幸福;另一个是文化。但是,由于幸福是一种相当私人化的主观感觉,不能用来作为评判的客观尺度,因此这个答案被否定了。剩下来的只有文化,换句话说,人类的终极目的只能是教化或成为高度文明的人。 
        这是我对陆春涛作品的观想之一,乃至他以水墨为语言,对艺术精神本源的探寻。 
        他的墨变,变的是什么?他追求的核心,他要在艺术路途上指向的终极诉求是什么? 
        研读陆春涛十多年的绘画作品,不得不说,陆春涛今天的绘画是真气聚集、返璞归真的结果,是旅人找到归宿的安然与放达。在与艺术通灵的路途上,他感到了光,看到了精神窄门新的入口。这对陆春涛来讲,表面看来是对传统绘画的变革,实际上是在艺术旅程中不断重新理解艺术的本质的结果。在对当代文化的关注和解读中进行的富有个性的艺术化的感悟渗透。看了陆春涛2004年游历欧洲回来之后的绘画,从欧洲写生系列画后,一系列大型画作以汹涌的精神态势表达了他对传统艺术的新理解和他的现实体验以及对当代艺术精神的深切洞察。《江边系列》和《荒谷系列》系列便是这种感悟的艺术附丽。 
        随着我对陆春涛作品评论集《水墨手语》的深入阅读,赏读他的一幅幅画作,我更加理解和认识了这位优秀的画家。看着他的那些作品,心情激动,许多话欲一表为快。

跃出技艺的藩篱  

        中国水墨画本是展现天人合一的写意精神的,但现代社会的发展已经多多少少分解了人的传统积淀和心理气质,从而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割裂了开来。面对这种文化境遇,从传统中熏陶而来的艺术家心情是复杂的。我们周遭已经不再是敦厚温良、天安地厚的“自然”了。这时候仅仅是单纯地展现自然的和谐和美善,远不能给人以当下的触动,难以反映生存于此刻的真实。 
        陆春涛是立足传统的艺术家。但是他的画,无论从色彩运用还是绘画语言的书写与表达,从一开始就显示了富有现代气息的个性魅力,展示出开阔生动的审美情态:那种来自艺术家自身的洒脱超逸,那种飞扬腾跃的心灵直觉充分显示在作品的视觉动态和内部意蕴中——那是画家与艺术恬然会心、自然相谐的表现。比如他早期的画作《秋风》、《黄花》和《皓月》,便是在娴熟圆润中大胆运用色彩和墨色疏密间错的艺术直觉的创新,突出表达了整体上的景情互融。《秋风》里回头啄羽的鸟,那卓然之姿定格在秋风中、树叶间、枝杈间的情态无不展现静止在自然中的生命的沉静与从容;而《黄花》里以整体朦胧的黄色,让了了摆设的几件屋内物件与之对应相衬,突出一种寂寞而温暖的悠然。《皓月》则从古典意境中采撷水墨风韵,让静、空、明漫散开来——那是夜的静默、世界的空旷、月亮的明净,与树木的沉着相互比照,仿佛一幅王维诗歌意境下的古风图,一种心地洞开、澄明静美的精神世界。画家有意将光影做层次分割处理,让色彩在浓淡间对应月亮和人心。吴冠中说“笔墨等于零”,这句话是深有含义的,他说这些话是有着文化前提的。一味执着传统绘画的各种手法,只能堕入唯美主义的新拟古。所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没有神采的艺术,是没有生命的东西。然而“神采必须仰仗艺术内蕴的力,通过气的张扬来生成”。那么,气韵生动,笔法流淌,形神自现这些对于绘画艺术的终极要求,无不跟画家个人的修养——其对于几千年文明精神的吸纳消化有关,与对生命的深刻的理解与超越有关,跟他在与广阔自然和传统文明对话中真正的养气习德有关。

        中年澄明,始见万方大境

        人到中年,大约2004年后,陆春涛的画作开始了惊人的转折。他进行了大胆的探索和革新,在我看来,那不是在技术上迎合市场或单纯的趣味探索,而是他个人精神上的羽化。 
        读这本《水墨手语》便知晓画家陆春涛的艺术轨迹和精神心路。也许是对艺术自由精神的渴望和对西方艺术与传统艺术精神的深刻理解,陆春涛的画大量地揉进了西方艺术的技术和表现方式,但是精神气象上却是东方神韵弥漫笃厚。他变化之后的作品更多体现的是对生命的深层理解,对传统文化之大方境界的感知。我们过去过分夸大了东西方文化的精神差别,其实从20世纪开始,东西方文化艺术就一直在互相影响着。我们往往只看见西风东渐,而没有看见东风西渐。在全球高端文化融合的艺术未来中,我们一定会发现那种文化对立的冷战思维的日渐消泯,东西方文明对于艺术的至高境界的理解必然是趋于同一。那便是天地人生于此界,必以真善和万方大道之本真为终极目标,其感受方式亦以澄明为本。我们看伟大的画家的伟大画作大抵如此,哪怕是石涛的《杜甫诗意图》、《梅竹图》、《墨荷图》抑或八大山人朱耷作的《仿倪云林山水》,李可染的《漓江雨中泛舟图》、《阳溯一景》,徐悲鸿的《奔马图》、《立马图》,吴冠中的《北国风光》、《黄山松》、《春雪》抑或马蒂斯的《舞蹈》、米勒的《晚钟》、马奈的《阳台》、凡·高的《阿尔的舞厅》、塞尚的《咖啡壶边的妇女》、博纳尔的《化装间》、高更的《餐点》(又名《香蕉》)以及罗丹的雕塑《青铜时代》。这些大画家的画都是有着明晰的精神旨归和高远的精神气象——那种对此在和彼在时空的洞察和形象隐喻,那种对自我与世界关系的了然于会心,在画家笔下自然淌露,俊逸而悠然。
        中年的陆春涛恰是在精神修养的大提高中找寻着与自己心灵气象对应的绘画语言。这可以从他去欧洲考察后出现的反省意识和对光明未来的强烈信心可以看出来,他更确切地看到了自身的位置,看清了艺术自我。由此,他的画变了,变得更让人心神颤动,更能打动人的心灵。比如他最让人心灵震撼、感触深切的画:《荷塘系列》之十,《荒谷系列》之十五、之十三以及《江边系列》之十四、之十六等等都是迈向沉静和自由的灵感爆发之作。

        文化境界决定文艺格局

        美术评论家、策展人谢海先生指出:“判断一个艺术家的优劣高低,首先要站在文化人立场和态度中来。相对于陆春涛的作品而言,如果我们只看到他作品图式的表象,那么我们大错特错了。”在陆春涛《荷塘系列》之十、《荒谷系列》之六的大幅画面中,深黑的墨韵交杂锈红色纹理,勾勒出幽黑浓密的灌木丛并表现灌木中的红花,在间隙里,暗红色愈发显得隐秘而高贵。陆春涛艺术境界的升华中不乏强烈的时代气息,其语言形态是属于当下精神气象的,但是在精神上,他却是奔跑在前面的。在石涛一生的绘画作品中,无论是寻丈巨制,还是尺页小品,都具有十分鲜明的个性和时代气息,观之令人难以忘怀。现当代中国画家黄宾虹、李可染、吴冠中和黄永玉的画作也是基于时代精神的。例子不胜。也就是说,画家胸怀有多广,眼界有多高,文化气象有多厚,他的艺术生命艺术直觉和表现也愈与之匹配。胸中有璞玉,自有玉兰成。所谓功夫在画外,无积不成文。
       《荷塘系列之十三》让我想起了莫奈,那浓绿的墨色不知疲惫地展示着生命的勃然生机。在黑夜里,蛐蛐叫着,蛙鸣阵阵。稀疏的灯光下,墨绿色的荷池与天地辉映,宇宙的博大幽深就在尺幅之间。 
        水墨纸本的《荷塘》却有着黑白相片的底貌,深红或青黑色的荷叶,白色或黄色的花蕊竞相争妍的荷花恬然和美在夏日炎炎的午后。
        观看陆春涛先生的画作,体会他恣肆洒脱又不乏精致静谧的艺术风格:从《红绡看拂舞》中的瓶花已大显恣意汪洋之态,完全不拘泥于瓶花的板正形态。瓶画却是古典的山水,花呢,墨色浓淡铺散,黑为主黄为辅,占据画面的四分之三,大气舒展。其灵秀风范,墨韵润泽,全图除近景树石稍有线条笔迹外,整个画面几乎由墨与色渲染而成;绚丽多彩的树叶,晨雾迷离中若隐若现的村落,左上方大面积留白,犹如晨曦迷雾,朦朦胧胧,正是“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让人置身于幽美静谧的秋色佳景之中。近年的江边、荒谷、荷塘系列画作,则有开阔雄健的笔意,浩茫苍远。  
        读陆春涛的随感和画论,我又进一步看到艺术家的成熟练达和圆融深刻。祝福陆春涛先生。 
        芬芳景致去,心远格自高。
        齐晖向天望,且看涌春涛。

李之平 2010年10月于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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