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基础教学中不可缺少的素描样式——意象设计素描

黄 作 林

（重庆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重庆400047）

        摘  要：对中国当前的设计基础教学的研究,人们在设计基础教学中，不只是重视技术和经验层面的教学方法,而是多角度去探索和发现有助于设计艺术的文化底蕴和创意表现。意象设计素描就是根据设计艺术多元化的表现手段而确定的一门基础训练课程。它能帮助学生结合自己的专业特点，充分发挥意象艺术形式在设计艺术中的独特作用，为设计艺术的创意和创新寻找新的表现手段。

        关键词：意象设计素描；设计艺术；设计基础教学

        在当下的设计基础教学中，大多数人对设计素描的理解停留在结构设计素描和具象设计素描的教学中，而极少将意象设计素描列入设计基础教学之中去研究在设计艺术里的创意与表现的重要作用。笔者认为意象设计素描是设计基础教学中不可缺少的素描样式，也是设计素描的一种重要的艺术表现形式，是帮助设计艺术专业的学生能运用中国传统意象艺术形式进行设计与创意，而必须开设的一门基础训练课程。意象设计素描是指在设计艺术表现中的意象形式及处理取向，它是设计艺术语言中依赖自然形象，并通过丰富的联想、深邃的寓意而独立存在的一种形式结构，而以这种形式结构为表现主题的素描，即为意象设计素描。

        “意象”在《现代汉语辞典》中即“意境”，是指“文学艺术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在《世界美术鉴赏词典》中是指“情意与现实物象、景观的结合”。意象在设计艺术表达中是主观与客观的关系。意象设计素描是设计艺术家客观分析能力和主观感知能力的完美结合。客观分析能力是指对自然物象观察能力和理解能力；主观感知能力是设计艺术家对自然物象的主观感受、体悟、理解与联想的能力。前者是以具象、写实的形式表现物象，后者是以抽象、意象的形式表现物象。客观的写实性与主观的抽象性相结合才能够准确、深入地表达设计艺术家对自然物象的形态、结构和空间的表达关系，形式上更趋于情绪化、意境化、表现化，是一种主体对客体认知的心理现象。

        在中国传统艺术理论中，“圣人立象以尽意”之说，就说明了物象与情意的结合，物我同一、情景交融的审美思想，所以意象设计素描在理论概念上相似于中国传统的意象艺术。它与西方传统的写实艺术有较大区别，西方传统写实艺术在素描中注重立体效果的表达，以明暗和形体结构来表现物体，表现手法理性而具象，科学而实在，形象完美而逼真。而中国的传统意象艺术在素描造型中是以抽象手法塑造某种意境的表达方式，追求某种精神境界，它主张“立意为象”、“随象写意”和“以象尽意”，在审美取向上认为“论画求形似，见与儿童邻”，追求似与不似之间的意象造型。特别强调自由情感的表达，在把握体悟自然的基础上表达主观对客观的认识和感悟，传达艺术家的情感与理念。
 
        1  意象设计素描的美学特点

        在设计素描表现体系中，结构设计素描注重物象结构元素的表达，具象设计素描着重物象形象的表现，而意象设计素描是介于结构设计素描与具象设计素描之间的一种素描造型方式，是通过画面的形式联想某些具体的人或事、景或物的抽象。其表现的美学特点与两者迥然，意象设计素描在造型上主张“以意立象、以象尽意”，是以“形”表“意”，以主观对客观的感知造型观，与中国传统绘画理论中“心手一致”、“天人合一”造型理论不谋而合。意象设计素描侧重于设计艺术家生活与艺术积累的即时表现，在于打破常规的思维习惯和强调想象的心灵感受。它是具象和抽象内涵的升华以表达主客观的情景交融。所以，意象设计素描的主要美学特点是随象写意，形随神变，以形达意。

        2  意象设计素描的线条意象

        在意象设计素描中，线条于自然物象并不实际存在，它是自然物象的实际与设计艺术家对自然物象进行艺术表达的一种艺术概括形式，同时也是造型艺术和视觉形式最基本的语言要素。它一方面来源于个人对自然物象的认识，另一方来源于通过认识后由此产生的理念和情绪。所以，线条除了具有表现物象的轮廓和结构，体现物象在空间中的关系外，在主观情感与画面结构的表达方面有着极其丰富、生动的表现力。在设计艺术的创意和表现中，通过线条在构成空间关系的同时，也同样运用垂直线、水平线、斜线、纵线等各种线条分割空间来产生画面的意象空间，从而带来平面形态的变化，表现不同的图形意象，形成各种不同的空间效应。此时线条不仅是造型的手段，也是设计艺术家对生活的记忆或情绪流露在创意中的随意表达。这种带有强烈情感倾注的表现体现了人情味和复杂的情感交织，给人以联想和回味的空间。可见线条自身的意象性是设计艺术家个性特征的标志和心灵深处情感的投射。中国古代著名画家石涛对线条意象有精辟的总结：“法于何立？立于一画。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见用于神，藏用于人，而世人不知所以。一画之法，乃自我立。立一画之法者，盖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从法也。”

        3  意象设计素描的平面意象

        意象设计素描的平面意象是在描绘自然物象时，设计艺术家采用独特的视觉角度或视觉距离对自然物象进行观察、分析，从中发现其潜在的审美形式，产生众多新颖、独特和富有联想的视觉现象，使之转化为具有平面特征的图形创意。它是设计艺术家把握物质现象的一种精神空间，是对自然物象的视觉与心觉的统观。并能从物象的内在景观和物象的超常规比例中捕获独特新颖的意象。如当视觉处于微距的时候，观察到物象的局部和细节的比例、结构已完全异于原有物象，某些成份已从原有的意义中解体出来，通过人们的联想而变得独具意义。如能在陈旧斑驳的墙面局部获得高山流水的意境启迪，或在一枚贝壳的花纹中发现苍海幽空的映照。这些都说明了看似逼真的描绘，却因观测方法和个人主观联想能将原有的具象意义抽去而注入新的内涵。新形象与物象原有的表象完全不同，但却保留了原有物象的暗示意义。

        4  意象设计素描的联想丰富了设计艺术的表现语言

        意象设计素描的各种联想是以新的视觉角度和想象思维方式去观察、研究熟悉的自然现象，在表现手法上采用多方位、多角度的处理方法进行综合表现。将自然物象的形态特征、比例关系和时空秩序进行重新变化、组合，形成多元化视觉的新形态组合。这有助于设计艺术的创新和创意上得到升华。

        4.1 视觉联想

        意象设计素描在设计艺术上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它是对视觉表达样式的联想，是为自然物象创造某种新形象的活动。通过对自然物象的外部形态和构成元素的视觉样式的联想，从中发现和挖掘出新的形式，创造出新的富有特殊意义的新形象。在传统的素描基础教学中，往往将看到的对象一模一样照搬下来，是苹果就是苹果，酒瓶就是酒瓶，而没有从真实的形态上去发现新的形态。如将一个苹果被剖开后，会诞生一个新的平面圆，里面的骨核和肉质都会让你产生新的视觉联想；再将一个苹果看着立体圆时，你将会发现苹果表面的立体效果象是地球上那些陆地与海洋。将两种不同的形态圆重新组合与延伸，再加以演化发展，这就有助于我们在设计艺术中去发现设计的内涵和新形态。

        4.2  意味联想

        “意味”在《现代汉语辞典》中的解释是“情调、情趣、趣味”。英国视觉艺术评论家克莱夫·贝尔曾提出过著名的论点：“艺术即是有意味的形式”它是指在意象绘画艺术中通过人们的主观想象透出的艺术趣味。意味想象是对物象的感受、体悟、从中挖掘其品质、特性和趣味再加以形式的意趣想象。在设计造型艺术中，对形的理解和感受是意味联想的基础。不同的感受选择着不同的形态结构组合，由此而构成了设计造型艺术的丰富性。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素有注重“传神写意”的传统，意象设计素描也融入了这种写意的精神，同时在形式上又着意于非直观的表现与深层次内涵的把握，使人们在设计艺术的欣赏中不由自主地引发生动而丰富的联想。成功的设计，一定存在意味的形式，如中国联通标志就是借助了意味联想这种特殊的设计语言，使该标志的设计重新奠定了标志视觉形象新的语汇。因为中国联通标志采用了中国传统有意味形式的吉祥“八宝”中的盘长纹，在佛说中有四环贯切、一切通明之谓，在民间中象征绵延不断、四通八达之意。这让人们不断地从中体味它的情调、情趣和趣味。

        4.3  形态联想

        形态的表现力是设计造型艺术中最基本的要素。艺术心理学家鲁道夫·阿恩海姆在《艺术与视知觉》一书中说：“感知与思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能力……只有视觉的活动才能赋予视觉对象的表现性，也只有具有表现性的对象才能成为艺术创造的媒介”。形态联想在意象设计素描中是受自然物象形态的启迪，形成的一种既超越原有物象又具有审美的形式，同时又表达了设计的理念和新的形态。它是物象形态的联想的进一步挖掘、发现物象中所潜藏的表现因素及自然物象深层的内涵、意义和价值。形态联想就是一种借物喻物、借景抒情的艺术表现形式。在设计素描基础教学中，暗示学生在自然形态中去发现新的形态与之联想，仍然是意象设计素描中特殊的表现语言。中国银行的标志就是利用形态联想的表现语言取得成功的。人们一看中国银行的标志就知道这个造型设计是和钱有关的，从形态上立刻联想到了中国的古铜币，而再仔细推敲中间部分的形态又相似于中国的“中”字，所以该标志不但从形态的联想引发了丰富的含义，而也传达出了中国五千年文明古老的文化信息。是形态联想和文化内涵完美无缺的结合，更是我们设计素描基础教学不断去探索的东西。

        4.4  时空联想

        一切美术形体都是依赖空间而存在，并且产生美学价值。客观的空间便是我们所置身的空间，如我们熟悉的自然物象中，树是绿色的，海是蓝色的，鸟栖树上，鱼游水中。在用绘画艺术表现这些物象时也往往受限于客观规律，使之难以获得突破性的发展。而意象设计素描的表现方式就是要求突破自然现象的客观性，把不同时空发生的现象或存在的自然物象进行创造性的联想构思，并有机地组合在一起达到统一与和谐，使设计具有浓郁的艺术魅力和独特趣味。我们在设计素描基础教学过程中往往对时空联想难以突破，甚至无法在自然物象中寻找到产生的意境，中国传统文化艺术是特别讲究时空联想的。唐代大诗人陶渊明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是一个优秀的佐证。将这种元素揉进设计素描基础教学中，无疑是对我们中国古老优秀文化传统的继承与发扬在设计艺术中的独特运用。在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中，艺术设计获奖作品《水是生命》就是运用时空联想的规律的特点，较好地传达了作者的意图：画面几片干枯的落叶残吊在即将被风折断的细枝上，每片落叶的形态又处理成一只只干鱼形状，幻化出了超越现实时空的境界。让人联想到水的缺乏一定是生命的枯竭，所以水是生命之源，但在视觉形象中，又没有水的出现，这就是时空联想在设计艺术中产生的独特艺术魅力和独特趣味。

        由此看来，意象设计素描在设计基础教学中的确是不可缺少的素描样式，也是设计艺术的新型训练基础课，帮助解决学生在设计艺术中能运用中国传统绘画理论指导创意实践，创造最具中国特色的设计理念和思维方式。将“观象生意”、“改象寓意”、 “立意为象，随象写意”、意象变形、形随神变的理论始终贯穿在设计的形体结构、空间样式、明暗构成等关系里，以此来表达、阐述、抒发设计的感受、理念、情感、个性和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