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故乡的眷念是人人都理解的,然而往往在你的内心深处还藏有那么一个地方;没有生你养你,也没有长久驻足,却让你梦魂牵绕,久久挥之不去……
我眷念的是远隔千里之外的兰州。
儿时最初认识兰州是在语文课本上——“无锡的大米兰州的瓜,好不过老子亲不过妈”。能用父母亲情比拟的地方一定是最能吸引人了。长大以后知道兰州是西北重镇,抗战时期许多文化名人都曾流落于此,发生过许多悲欢离合,如歌如泣的故事。
真正走近兰州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去甘南写生路过兰州,来去亦匆匆。还是去看了浑沌奔涌的黄河水;沧桑斑驳的大铁桥;黄河滩上的乱石劲草及憩栖相偎的野鸭子;在蔽日呼啸的北风中更显得苍茫、浑然。这一切都沉甸甸地装在我这个从小就生长在江南的女人心中。蓦然记起曾读过甘肃书家夏天公先生书写的一幅对联“风雪乱山岗,孤独异乡人”。可我当时却没有丝毫的悲凉感,充盈心间的仿佛是久别还乡的温馨情怀。
人往往有一种错位的感觉,这错位的距离感产生了十分强烈鲜明甚至刻骨铭心的艺术形象。画家陈丹青是南方人,在西藏短短时间画出了震撼人心的油画作品《西藏组画》。同样,画家马忠贤在歙县逗留一两天,回去后画出了韵味十足的水墨画《徽乡遗韵》。这般强烈的感受是久处此境的人所无法体会的。
人还有一种感觉就是“情随境迁”。繁华闹市,举目无亲,如置身于沙漠。穷乡僻壤有亲朋故友,乃人间仙境也。文人余秋雨先生说过,带一箱书,再有夫人相伴,天涯海角,处处是家。我想,夏天公先生的诗句也一定是心境的写照吧!
那年冬天,我的家乡下了一场南方少见的大雪,风雪之夜,思绪纷纷,挥毫致兰州友人“但愿玉树三千里,一路银花著兰州”。
烟花三月,窗外春雨飘摇,乱红飞落,江南的春已是很深很浓了。看天气预报说西北地区一直干早无雨,恨不能“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慰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石兰
本文发表于《新安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