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如何成为欲望的载体?——读汪鸿作品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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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如何成为欲望的载体?——读汪鸿作品有感

日期:2013-11-14 16:02:13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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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水墨画走向有两个大方向,一是延续古典的笔墨审美趣味,将笔墨推向更精致更唯美的形式,而将古典中国画中作为载体的绘画形象抽离,或者将之符号化,以重复或者渐变的手段将画面构筑为一个符合现代“平面构成”特征的空间,其中容纳的是当代人纯粹的装饰需求,而真正精神上的满足早就被当代生活各种更快的节奏,更大的压力,更强的外部世界的变化所冲击得消失殆尽。二是将这种当代生活的幸福与不幸用消费的方式表现在画面中。画中虽然出现的是看上去更贴近我们时代的形象,但是这些形象以虚假的面孔出现,为了给观众造成一种假象,即画中的人物与我们之间隔着“平行宇宙”般的差距。就好像我们在电视里看的韩剧以及好莱坞大片,电视机的边框很好地保护了我们,让我们意识到剧中人的幸福或苦难与我们毫不相干。消费社会中的我们只能给自己更脆弱的内心筑上坚实的堡垒,把一切可能会伤害到我们的危险都关在外面,并且错误地认为堡垒的强大就是内心的强大。这个以“莫然”为代表的堡垒虽然保护了我们内心不被一些东西所伤害,但是也把真正打动内心的可能性给关闭了。

    如何击碎这个壁垒,在当代生活中让艺术真正触到人的内心深处,是所有有抱负的艺术家所面临的难题。汪鸿的水墨艺术探索了这种可能性。他给出的道路是“欲望”。当代社会人们的欲望更多更高也更琐碎杂乱。物质欲和肉欲是两个主要的方面,更大的房子,更快的车子,更多的票子,更刺激的性,等等等等。但是这些欲望都只是社会投射在人们身上的,并不是人们内心深处真正的欲望。它们只带来更大的压力,更烦躁的情绪,更疲惫的身体和更空虚的精神。它们正是内心的壁垒中的砖石。比如性,人们在追求或者幻想更多更漂亮更年轻更有财富的伴侣中,更强更久更新鲜的刺激中,其实是将人真正的欲望转化成这些表面的欲望,以这种欲望的满足代替真正欲望的无法满足,并生活在真正的欲望已经得到满足了的幻觉当中。性成了人们抵挡对孤独的恐惧的盾牌,但是孤独感从未消失,这种恐惧只会越来越强大。而这从未满足到的真正的欲望是对伴侣的精神交流,和谐生活的幸福感,以及对孤独的恐惧的真正消失。汪鸿的画好像就是在释放人们真正的欲望,从而剥出人们的鲜活的内心。这里的赌注是巨大的。如果让人们意识到了真的欲望而又无法满足,被伤害到的痛楚将不是惯于躲在堡垒里的内心所能承受的。但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活着”,而不是成为一个由细胞构成的高级计算机,这个风险我觉得必须承担。
    汪鸿的画中毫不隐晦地表达了对欲望的崇拜。锦被里相拥的男女,马背上重叠的男女,戴着假面的水中嬉戏的裸女,都在提示我们虚假表面的物欲和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的距离。而这种崇拜是以传统的水墨形式表达出来的。直截了当的线条和随意挥洒的墨迹和谐混溶,简单明了的构图和花里胡哨的色彩杂然并陈,非常准确地写出了我们欲望的虚假和表面。这是对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内心最好的表现方式吗?这就引发我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即文章题目提出的,水墨要如何才能成为欲望的载体?汪鸿的绘画探索虽然不是最完美的回答,但是他已经走在给出答案的路上,并且我相信,他会走得更远。
    文:谢萌
    (中央美术学院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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