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与艺术5——拉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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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与艺术5——拉斐尔

日期:2013-11-21 11:48:13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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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拉斐尔和芙纳蕾娜
    人们熟知文艺复兴时期的“三杰”之一的拉斐尔,是因为他画的一系列圣母像,然而大家对这幅少女像也许不一定怎样熟悉。这幅《披纱巾的少女》,银灰色调的衣裙与白皙肌肤的色彩交相辉映,使画面产生着一种纯洁的主旋律。这是拉斐尔为真正所爱但无法到一起的人——芙纳蕾娜的肖像;还有一幅《芙纳蕾娜》半裸像。这两幅画的画面中,芙纳蕾娜都是在含情脉脉地望着拉斐 尔。画家以情真意切之笔,不仅描绘了她外表的美丽,更是深刻地表现出了少女发自内心的、被爱所融化后的感情。一般地说,将手按在胸部上是表示忠诚和发誓的标志。在古希腊,奴隶这个表示顺从的姿势意味着他们在等待主人的命令。芙纳蕾娜在画中正是将手自然地放在了胸口上,这一手势,展示了芙纳蕾娜那美丽的脸庞饱含着羞涩、和与画家心灵感应的大胆;那抚摸胸口的纤手似乎在向画家袒露着爱的心绪。在画中,画家充分调动了极为丰富的绘画语言,把芙纳蕾娜的面孔和袒露的酥胸描绘得十分细腻,而且在《披纱巾的少女》中似乎有意把芙纳蕾娜的前臂所穿的衣服皱褶堆整得如此复杂,并对那繁复精致的褶纹以及饰纹的描绘毫无厌倦和懈怠,这在形式感上与单纯的披纱形成对比,与《芙纳蕾娜》的简约概括的形式有着同样的目的,那就是更加衬托出肉体的温柔与魅力,表达出画家对芙纳蕾娜的深深的爱。

《披纱巾的少女》(芙纳蕾娜)

    究竟拉斐尔为什么不能和所爱的人结合呢?
    是拉斐尔的相貌不好看吗?不是。是拉斐尔贫穷吗?也不是。说到相貌,我们可以从他的《自画像》中看出,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说到金钱,从他11岁进入佩鲁其诺画室到其19岁离开,他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就通过作画赚到了50万美元之多。拉斐尔和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的步步坎坷、贫穷的窘境、寻求情爱而不得情况的完全不同,他一帆风顺,时时受宠,作画订单多得让他接不过来,身边的美女多得不可胜数。但他和达·芬奇、米开朗基罗除了在艺术上都达到了顶峰的相同之处外,也和他们一样,得不到真正情爱的结合。正是他的一帆风顺,使得拉斐尔作为一颗巨星过早陨落,也和他无奈的情爱有一定关系。

《芙纳蕾娜》

    和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一样,拉斐尔也是终生未娶,尽管他去世时只有37岁。
    让我们从头说起。

 拉斐尔自画像

    拉斐尔·桑蒂1483年生于意大利山区的乌尔宾诺小公园。父亲乔万尼·桑蒂是乌尔宾诺大公的御用画家,当然也是拉斐尔的启蒙教师,拉斐尔很小的时候就能给父亲当作画的助手了。后来由于父母的过早相继去世,十一岁拉斐尔就成了孤儿,由担任祭司的叔叔巴托罗米欧担任他的保护人。拉斐尔的温顺的性格形成,与这些不无关系。在15岁时,拉斐尔到波伦亚画家的画室里学习。他勤奋地探索绘画的奥秘,能敏感地捕捉住美和艺术的真谛。16岁时离开家乡乌尔宾诺到北意大利安布利亚地区的裴路基亚城,从师于佩鲁基诺。在佩鲁基诺的引导下,1504年,2l岁的拉斐尔来到了文艺复兴的艺术中心佛罗伦萨。拉斐尔后来的女保护人焦万娜·费尔特里娅·德拉罗韦蕾给他写了推荐信带在身上,前去拜见是佛罗伦萨著名的艺术家保护人皮耶尔·索代里尼。信中写道:“持信人拉斐尔,乌尔比诺画家,矢志于艺术,欲暂往佛罗伦萨学艺。”“该青年稳重、温顺,余甚钟爱之。”
    在佛罗伦萨,虽然皮耶尔·索代里尼并没有他拉斐尔提供什么机会,但凭着拉斐尔敏悟而谦恭的天性,他很快就赢得了另外两位相当有分量的艺术家的好感,并且与之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这就是画家巴托罗米欧和建筑师巴西奥·达格诺罗。拉斐尔最终成为举世公认的“圣母画家”,是与巴托罗米欧的影响分不开的。而建筑师巴西奥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他通晓世故,善于交游,在佛罗伦萨上下灵通,有十分广泛的朋友圈子。对于初来乍到的拉斐尔而言,能够在佛罗伦萨结交这样一个朋友也是相当幸运的。甚至可以说,与巴西奥的结识在拉斐尔的成功道路上,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因为,是在巴西奥的工作室里,他才有缘结交到佛罗伦萨知识界的各色人等,他们中有艺术家、诗人,也有哲学家、建筑师以及贵族显宦、富商大贾。拉斐尔本来并不缺乏交际的才能,他的学识、睿智、机敏和才华更是出类拔萃,加上他的年轻美貌和温文尔雅,更为佛罗伦萨的众多贵妇名媛所欣赏所折服所倾倒。
    拉斐尔在佛罗伦萨的事业,正是从巴西奥的客厅里起步并迅速攀上高峰的。在这里,他被那些年长而有钱的大人物奉为上宾,被那些醉心于他的翩翩风度同时也醉心于他笔下的迷人圣母的太太小姐们视为“偶像”,他们因为喜欢他而百般地昵爱他娇宠他崇拜他,一方面把他当成一个温柔听话的大孩子,一方面又对他的艺术才能推崇备至乃至顶礼膜拜。大家都把与拉斐尔相识视为一种荣耀,把拥有一幅拉斐尔的画作当成一件值得炫耀的大事。他的绘画订单开始多了起来,也就意味着他的金钱和财富多了起来。拉斐尔最擅长画的圣母像,成为佛罗伦萨艺术界的新宠。一时间,圣母题材几乎成了他的一张王牌,他陆续画出了使他名利双收的一批圣母像《统帅的圣母》、《大公爵的圣母》、《凉台上的圣母》、《手持金莺的圣母》、《花园中的圣母》等等。在这些圣母像中,拉斐尔巧妙地汲取文艺复兴时期人文精神的营养,并使圣殿之上的圣母、耶稣以及诸位圣贤、天使,统统带有了浓郁的人间气息,具有了凡人的亲切与亲情。我们可从《手持金莺的圣母》在这幅作于1506年的画作中看出这一点:小耶稣和小约翰依偎在圣母的腿间,小约翰手捧着一只可爱的金莺,圣子耶稣则伸出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正小心翼翼地抚摸鸟儿的头部,这个动作使表现爱意的画旨得到充分的体现。圣母正在阅读祈祷书,就在圣子伸手抚鸟的瞬间,她的视线从书转向了两个孩子,右手则习惯地揽住了小约翰的肩膀,这一次回眸和一个动作,顿使圣母的母爱天性展露无遗。耶稣的脸上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全没有神的呆板与宗教的庄严,和人世间的普通男孩子的可爱并无两样,一只肉敦敦的右脚,无意中踩在圣母的脚面上——这真是一个极富人情味儿的细节,把画面上神与神的接触变成了人与人的天伦乐趣的生动写照,人间温暖的亲情和爱意洋溢在了画幅之上。人们欣赏拉斐尔的杰作,往往惊叹于他对细节刻画的逼真和传神,而这画幅中的“一踩”,不啻是最具拉斐尔特色的神来之笔。
    命运是一把双刃剑,它有时以极度的漠视和冷淡来毁灭那些生不逢时的天才,有时也会以过分的亲热和荣耀来戕害那些春风得意的天才。拉斐尔的命运无疑是一个十分罕见的特例——这是个艺术之神的宠儿,幸运之神对他是偏爱的。拉斐尔在短短三十七年的生命历程中所创造的艺术成就,确实是前无古人、后启来者的——他以二十年的艺术生涯建造起一座艺术高峰,使后代无数艺术家倾尽毕生之力也难以超越他以数百幅美奂美轮的杰作,奠定了文艺复兴以来的一套艺术标准和审美规范,从而集时代精神之大成;他以一个后生晚辈的身份跻身于群雄并峙的意大利艺坛,在不断吸纳和超越中日夜兼程,奋力攀登,终于成为与伟大的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比肩而立的“文艺复兴三杰”之一,达·芬奇的艺术深沉、含蓄、富有理智、充满智慧;米开朗基罗的艺术博大、雄伟、富有激情、充满力量;而拉斐尔的艺术则以优雅、秀逸、和谐、高度的完美为标志。
    幸运之神对拉斐尔是偏爱的。

  《雅典学派》

    但是,幸运之神的偏爱也带来两个负面影响:一是它使拉斐尔的绘画题材受到极大的限制,除了一幅接一幅的“圣母像”之外,人们很少见到他这一时期的其他作品;二是大量订单的不断涌来,使拉斐尔的艺术创作从其步入艺坛开始,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供不应求的状态中。这种生命节奏使他长年累月地超负荷运转,这无疑加速消耗着他的生命能量。天才的成就,引来繁重的订画任务,这是拉斐尔的荣耀,也是他的悲剧。
    拉斐尔年仅37岁就去世,但我们可以从他留下的那么多的精品力作中看出他的短暂生命的巨大能量,我们可以从奠定拉斐尔其在艺术史上的崇高地位的名作《辩论会》和《雅典学园》这种浩大题材的鸿篇巨制上就能够体会出他的劳动量的。
  《雅典学园》在艺术史上名气十分巨大,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精神在这里表露无遗。影响也更深远,这是一首对人类理性、智慧和科学探求精神的永恒颂歌。拉斐尔得艺术手法之高超令人叹为观止,这幅画中所描绘的历史人物,大都是以同时代的杰出人物作为原形加工塑造的,譬如柏拉图的形貌就颇似达·芬奇,赫拉克里特的面容则是米开朗基罗的翻版,而欧几里德的形象中则具有布拉特曼的某些特征。最具戏剧性的是,作者也把自己的肖像搬进了画面——在壁画的右侧,站在索多玛旁边的那个头带深色圆帽的青年,就是拉斐尔本人,面庞清瘦,面容庄严,一双眸子直逼画外。这真是一次智慧殿堂的盛会,拉斐尔以天才的历史透视感将古代人物、古代科学与现实生活巧妙地联系在一起。巨大的画面,使得拉斐尔作为艺术大师的能量也展现得淋漓尽致,展示了他表现圣母柔美之外的壮美和深邃之美的惊人天才和能力。
    如果认为拉斐尔能够在艺术上和名利上一帆风顺仅仅是他的天才,那是不够的,还因为他能够委曲求全的性格使然。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他从来不“抗上”,这一点和达·芬奇为了得到展示才能的机会而装出柔顺、米开朗琪罗直言犯上,敢让教皇亲自去安抚他大不相同。在宫廷里伺候那些王公贵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拉斐尔在教廷内却似乎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与教皇之间发生过任何不睦或者摩擦。拉斐尔是以异常的温顺来感化教皇、以绝对的驯服来取悦教皇、以无原则的退让来满足教皇无休止的野心和自我膨胀,是不会说“不”的。因此,他的订单多得数不过来,而他又是哪一个也不敢拒绝,也舍不得拒绝。他竭尽全力、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日以继夜,以自己年轻的生命去博取荣耀和不断的成功。盛名之下的拉斐尔,整天受到无数王公显宦、达官贵人、名流大贾的追捧,人们争先恐后地给他荣誉、给他地位、给他金钱、给他订单……这都是别的艺术家梦寐以求的东西啊!而对拉斐尔来说,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容易也太多了,正如“物极必反”这句老话,拉斐尔也不会例外的。拉斐尔不是神仙,他也有凡人的弱点,他爱虚荣爱金钱爱美女爱名声。而正是这些,促成了这位天才的过早夭折。
    中国有句古语:“忍字头上是一把刀”,这话一点也不假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拉斐尔的温顺和谦恭的背后,隐藏着深刻的痛苦和不平,只是他能够忍得住——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为此眼睁睁地看着真挚的爱情不能得到结果!拉斐尔这样一位受人尊敬且广为美女爱戴和追求的才子.却终生未婚。当然凭拉斐尔当时的名望、地位、才华和财富,他是绝对不乏追求者的。从拉斐尔流传下来的极少的文字资料中,有一件是他写给叔父的信,拉斐尔在信中写道:“我在罗马已获得成功,收入甚丰,有不少富家女子等着与我成婚,我现在无法考虑回乡结婚等问题。”在拉斐尔的众多追求者中,由于性格或者是装出来的温顺性格,使得他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真正所爱的人芙纳蕾娜,但是在强势面前——那些出身名门、权倾朝野的王侯之女,令他不能甚至不敢拒绝,更不敢斗胆把他和出身并不高贵的面包店主的女儿——“面包店的姑娘”的爱情公开。他那温顺的本性使他在爱情问题上同样不敢说“不”,后来,拉斐尔终于把自己或者说被迫“许配”给了梵蒂冈的实权人物枢机主教比比埃纳,与他的侄女订了婚。虽然在强势之下拉斐尔不独不如此,然而,拉斐尔内心那颗高傲不驯的心也还是起了抗争作用,尽量拖着婚期不完婚;尽管对方一再催促他早日成婚,他却把婚期一推再推,直至这位倒霉的未婚妻突然得暴病而亡。

 《西斯庭圣母》

    被称为“面包店的姑娘”的芙纳蕾娜,社会地位十分卑微,但是她的美貌和完全不同于上流社会娇小姐的平民之女的善良和体贴,令拉斐尔心动神摇。在画家的心目中,她是美的极致,是圣母的化身,是造物主的杰作,是艺术灵感的源泉。那幅举世闻名的《西斯廷圣母》的圣母形象,就是以芙纳蕾娜为模特画成的。然而,地位的悬殊与现实的压力,却使他无法与心爱的人儿结合,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这是多么残酷的心灵创痛!
    1520年春,拉斐尔拼尽全力画完了《主显圣容》,身心交瘁地倒下了,突如其来的高烧吞噬着拉斐尔最后的生命力。据说,在画家病重的最后七天里,一直是芙纳蕾娜娜在病床前陪伴着他。然而,当拉斐尔临终之际,闻讯前来探望的教皇忽然驾到了,出身低贱的芙纳蕾娜竞因没有觐见教皇的资格而被驱逐,可怜的姑娘连与画家做最后诀别的机会都被剥夺了,拉斐尔在临终之前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被赶走,这是多么大的悲哀啊!在决定他命运的教皇面前,他温顺,他忍让,他因此得到了教皇的宠爱、荣耀的地位和大笔的金钱,得以创造出了伟大而永恒的艺术之美,然而,就是不能得到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得到的真挚情爱!这不但是对大师的残酷,就是对历史也是一大遗憾。我想拉斐尔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他一定会重新选择人生之路的。据说在拉斐尔死后,芙纳蕾娜走进了修道院,人们再也没见她公开的露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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