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参孙与大莉拉》谈孙佩苍的藏品传奇

从《参孙与大莉拉》谈孙佩苍的藏品传奇

从《参孙与大莉拉》谈孙佩苍的藏品传奇

日期:2014-10-07 11:00:06 来源:

展览 >从《参孙与大莉拉》谈孙佩苍的藏品传奇

  2009 年2 月,北京保利艺术馆举行了“春之歌”世纪悲鸿作品收藏大展,这些作品原本都是收藏在民间的徐悲鸿先生的精品之作。作为徐悲鸿先生的夫人,年近9 旬的廖静文女士也怀着激动的心情参观了展览。伴随着缓慢的脚步,她的目光在徐先生的每一件精品前静静地掠过。当看到一件尺幅颇大的油画作品时,廖先生停了下来,她驻足良久,非常仔细地注视着这件作品,并要求与此画合影,以为纪念。廖静文一生守候在徐悲鸿的艺术世界里,可以说深谙徐悲鸿的作品与精神,究竟是徐悲鸿的哪一件作品让她在守候了半个世纪之后,仍然能够如此为之动容呢?

1932年赴欧洲考察的程砚秋(中间持花者)在法国里昂中法大学与校长孙佩苍(右)及夫人(左),蹲坐女孩为其女

  一、
  引起廖静文女士沉思的作品是徐悲鸿临摹荷兰17 世纪艺术大师伦勃朗的《参孙与大莉拉》。相对于徐悲鸿的其他作品,这幅画对于今天的许多观众来说,或许并不熟悉。其实这件作品无论在徐悲鸿的个人艺术生涯中,还是在中国近代美术教育,特别是在油画教学和创作中,都曾对我们了解和学习油画这种来自西方的绘画门类发挥过重要的作用。只不过由于种种历史的原因,这类作品的光彩一直以来被遮蔽住了,处在所谓“锁在深闺人未识”的状态。
  关于这件作品,如果我们对与之有关的各种文献进行仔细的梳理,便不难发现,涉及这件作品的历史线索其实从未中断,也不难找到。一旦我们拨开作品所蒙覆的历史尘埃,一段传奇便赫然呈现在我们面前,它牵扯出了一张与艺术史、收藏史,与中国近代艺术教育史甚至是政治变迁史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复杂的人物关系网,这其实是中国近代美术史上一件充满传奇色彩的重要作品。
  谈到这件作品的创作(临摹)缘起和过程,在徐悲鸿的前任妻子蒋碧薇的回忆录《我与悲鸿》中有最直接的记载。1933 年,徐悲鸿应李石曾之邀筹备赴欧的中国近代美术展,[1] 展览后来在法国、比利时、意大利、德国和苏联等地相继举行,取得良好的效果,展览间隙,徐悲鸿往往会到欧洲各着名博物馆看画、临画。蒋碧薇也因此再次与徐悲鸿共游欧洲诸国。在柏林展后,徐悲鸿曾到法兰克福博物馆临过一张画,这便是伦勃朗的《参孙与大莉拉》。
  蒋碧薇在回忆录谈到,之所以徐悲鸿要临这张画,是有原因的,因为“好友孙佩苍先生,在国内时便请托徐先生,到德国的法兰克福博物馆,临摹一张十七世纪荷兰画家伦勃朗画的‘参孙与大莉拉’的名画。”[2] 蒋碧薇此前还曾明确提到徐悲鸿在伦敦临了一张委拉斯贵之的《镜前的维纳斯》,但那只是一笔带过,而这张画,蒋碧薇似乎印象比较深刻,谈得比较多,对徐悲鸿临画的过程也有所交待,诸如“天气一直不好,博物馆里光线不足,所以徐先生临这幅画很费事,前后
  足足花费了十多天”, 等等;甚至她对作品的主题都有很大篇幅的描述,[3] 这在蒋碧薇以生活琐事为主的整个回忆录中并不多见。
  蒋碧薇的回忆录表明,徐悲鸿当初临这件《参孙与大莉拉》是因为受到故友孙佩苍的“托请”,这其实是一张受人之托的“订件”。那么这位委托人孙佩苍又是什么人呢?他和徐悲鸿是怎样的一种关系,能够烦动徐悲鸿大老远从展览地柏林跑到法兰克福去,还在条件很差的情况下花上十几天时间去临摹一张画呢?
  蒋碧薇在回忆录中曾经颇有怨气的记述了当年徐悲鸿在中大教书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段师生绯闻,尽管这不是我们要关注的事情,但蒋碧薇的这段文字却从一个侧面表明了徐悲鸿与孙佩苍之间不一般的交情。当时,徐悲鸿怀疑蒋碧薇写匿名信惹怒了他的女学生孙韵君,孙韵君有了类似于要分手的念头,于是回到家里“不顾当时还有留法老友孙佩苍先生在座”,和蒋碧薇怒气冲冲地争吵起来。一般说来,这种“家丑”多是不向外人张扬的,除非关系近乎家人,才会有这种
  情形出现。正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当时孙佩苍提出委托徐悲鸿代为临摹一张作品时,他才有可能会不辞辛劳大老远的从柏林专门跑到法兰克福,就着昏暗的光线,完成这件差事。
  孙佩苍(1890-1942),别号雨珊,早年留学法国,专攻绘画和西洋艺术史。20 年代归国后曾在东北教授美术和美术史,当过奉天省视
  学,后再度赴法,其间结识徐悲鸿。[4] 关于孙佩苍和徐悲鸿之间的交往,除了他的后人撰写的纪念文章,我们今天能够看到的比较集中的文献并不多。不过,通过蒋碧薇的回忆录,我们基本上对此也能有个大致的了解。蒋碧薇在回忆录中的情况时,多次提到他们夫妇与孙佩苍的交游,包括当年他们在法国一起参与“天狗会”的详情。
  在蒋碧薇的笔下,孙佩苍和徐悲鸿一样,对艺术抱有很大的热情。留法期间热衷于收集各种与艺术有关的资料和作品,甚至专门购买了一台“照相馆通用的那种大型相机,可摄十二寸到二十四寸原版照片。孙先生用来拍摄原画,方便得很”,并且,照蒋碧薇的话来说,孙佩苍也确实“搜购了不少好东西”。[5]
  除了热衷收藏,孙佩苍也算得上是民国早期一位比较重要的社会活动家和艺术教育家。他曾做过中国近代史上着名的里昂中法大学的代理校长,[6] 30 年代京剧名家程砚秋以南京戏曲音乐院院长身份赴西欧访问期间,孙佩苍就曾邀请程砚秋到里昂中法大学访问。[7] 根据《民国职官年表》辑录,孙佩苍还曾任过两届国民参政会的参政员,[8] 当年那位在西安事变中既惹怒蒋介石,又遭张学良垢弊的齐世英晚年在台湾也曾提及孙佩苍曾作过的一些加强青年人“国家民族的
  意识”的事,认为他“对国家多少也有一些贡献”,并指出,“在东北推动此事最力的人”,就有“东北大学的训导长”孙佩苍。[9]
  此外, 孙佩苍也是国内对西方美术史进行系统研究的最早的学者之一, 曾撰写过一部完整的世界美术史, 不过由于各种历史的原因, 这部珍贵的手稿已经佚失。
  当然,今天从艺术史的角度看,孙佩苍为后人留下的,更多的是他的艺术收藏。蒋碧薇曾提到,孙佩苍“一生节俭,省下钱来专门搜购艺术作品,所以他的搜藏极为精美丰富”。[10] 此外,也有资料表明,佩苍在自己的收藏之外,旅欧期间似乎还为国内的一些机构收集了一些珍贵的藏品,常任侠先生在他的《冰庐失宝记》中就曾提到,“孙佩苍在欧洲德、法等国为过去北平研究院收集过一批名画家的油画”。[11] 在当年,国内可见的西洋画少之又少,即使是图片都非常难以见到。孙佩苍的收藏无疑为当时的中国画坛带来了最为直接的西洋绘画的营养。孙佩苍后人曾提到,孙佩苍在1941 年回国后,当时国民政府要办画展,在好友徐悲鸿的力邀下,在他的藏画中选出最有价值的几十幅展出,并且在展览会结束后,又被徐悲鸿借到中央大学艺术系供学生临摹。[12] 作为徐悲鸿的大弟子,冯法祀去世前仍然对当年看过的孙佩苍的藏画念念不忘。即使是徐悲鸿,也常常对人提起孙佩苍艺术收藏的“辛勤与精鉴”[13]。从收藏史的角度讲,孙佩苍算
  得上是中国近代较为系统的收藏西洋绘画的开拓者了。
  二、
  让世人感到奇怪的是,作为民国时期这么一位重要且是知名的收藏家,抗战期间,却时值中年、突然亡故,甚至他的后人至今都不能非常肯
  定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这为后人留下了一个谜。
  据蒋碧薇在回忆录中记述,孙佩苍的去世在当时世人看来也是非常突然的事。[14] 孙佩苍的后代最近查证,当时的报纸上曾经有对孙佩苍的死是突遭暗杀的说法。[15] 无论怎么说,从收藏史的角度看,作为一位有着丰厚收藏的鉴赏家和收藏家,孙佩苍的死注定要引出一段艺术收藏史上的公案。
  在孙佩苍去世后,他的个人收藏有几个不同的去向。一部分在解放后流向了海外,主要是台湾。这也是孙家后人在解放后才从徐悲鸿口中得知。孙佩苍是在1942 年赴成都举办收藏展期间突然去世的,蒋碧薇说,孙佩苍是“异地身亡,他的家属还在陷区”,[16] 当时由徐悲鸿、郭有守[17] 等人为他料理了后事,孙家只有距离成都较近的孙佩苍长子参加了葬礼。或许出于安全的考虑,孙佩苍的藏品当时并未归还孙家。解放后,孙家人经向徐悲鸿打听,才得知当时的这批
  画已经随着中央大学一起转移到了台湾。不过直到今天,尚未有人从收藏史的角度对这批画有过深入的研究。
  还有一部分藏品在解放前仍然保存在孙佩苍的家人手里,前文提到的徐悲鸿临的《参孙与大莉拉》应属此列。那张伦勃朗原作的《参孙与大莉拉》算是孙佩苍较为珍爱的一件藏品。据孙佩苍的孙辈人回忆,孙家人在得到这张委托徐悲鸿赴欧临摹的作品后,曾将它挂于客厅。对于孙佩苍的后人孙铁来说,“这幅画,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它就挂在祖母的客厅里,小时候去祖母家拜年,每次看到这张杀人流血的画我都很害怕,对这幅占据一面墙的大幅油画记忆犹深。”[18] 对于不甚了解绘画的小孩子来说,伦勃朗作品的明暗效果加上《参孙与大莉拉》的画面情节确实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后来,由于大陆解放后特殊的政治环境,孙佩苍的藏品也跟随着历史经历了一段传奇般的旅程。
  50 年代,徐悲鸿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时,曾多次希望能够购买孙家保存的这批藏画,最终没有成功。不过孙家将孙佩苍赴欧期间收集的一批印刷品交给了中央美院。这在常任侠先生的回忆散文《冰庐失宝记》中得到了证实。常先生在文中提到,他在1952 年做中央美院图书馆长时,“为馆收集不少珍贵书物、古艺术品”,当时孙佩苍家中所藏一大批西洋名画原大的印制品,也收归本院。这些美术品印数甚少,其第一二张,例归该国美术馆保藏。孙氏在前数张中选购,仅
  下真迹一等,也甚不易得”,常先生还提到,孙佩苍解放前为北平研究院收集的那批非常“稀有的”油画原作,后来曾归科学院保管,这一时期经由郭沫若同意,也一并都划归中央美术学院了。[19] 常先生的话也表明,孙家保留的油画原作,当然包括那张《参孙与大莉拉》,这时应该仍然还是保存在孙佩苍家人手中的。根据孙家人所述,文革前,孙佩苍夫人一直跟随在北京大学物理系任教的三子孙佶生活,孙
  氏的藏画多由孙夫人保存。文革初期,由于历史原因,孙佶所在的北京大学物理系根据中央要求要迁往陕西汉中,成立北大汉中分校。这时孙佶的妻子“思想相当左倾”,她认为家中所藏艺术作品是一种历史包袱,于是在未经与家人通气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把所有藏画以捐赠名义送到了中央美术学院”。[20] 至此,可以看出,孙佩苍在大陆的这部分收藏文革前后基本上都归中央美术学院保管了。
  单纯从艺术角度说,孙氏藏画转归中央美院后,确实也发挥过重要的作用。当时国内收藏的西洋油画非常少,央美陈列馆能够藏有孙佩苍解放前从欧洲买回来的多幅油画作品,对于新中国的油画研究和教学来说,确实非常的珍贵。靳之林先生就曾在多次场合谈到过孙氏的这批藏画的对于当时的中央美院,乃至中国油画届的重要价值。人们甚至认为,正因为有了这批藏画,央美的陈列馆成了当时美术届的“北大红楼”。当然,中央美院对这批珍藏也是呵护有加。据常任侠先
  生回忆,对于这批“成为后来美院展览馆基本藏品”的孙氏收藏,美院是专门经过精心修整的,甚至连同原来的画框,也非常重视,一同“也修理一新”。[21] 并且,在陈列展出的过程中,基本上都是注明孙佩苍捐赠的。
  1979 年,中央美院在陈列馆再次展出了这批油画藏画,包括临摹的名作。那次展览对于当时历经浩劫的画家来说,有很大影响。甚至有人写信给中央美院的教师,表示出强烈的临摹名画的兴趣。[22] 孙佩苍的藏画为文革中长期见不到西方绘画原作的中国美术界无论从技法上还是精神上都提供了最直接的艺术养料。它对于我们直接了解伦勃朗、提香和印象派都有着重要的启示。
  文革后期,风潮转向。孙佩苍的后人开始向有关部门追讨文革中并非出于本愿而捐出的孙氏藏画。最后经由孙佶所在单位北京大学党委的努力,并得到了时任副总理习仲勋的批示,中央美院决定归还原本属于孙佩苍家族的艺术收藏。孙氏后人在最近的纪念文章中对此过程有过较为细致的叙述。[23]
  此后不久,孙家人与中央美术学院办理了交接手续。这批珍贵的艺术作品在中国最高艺术学府中曾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得到了应有的重视,
  也受到了妥善的保存和修复。编号为“2570-地-1-79”的那张给曾蒋碧薇留下深刻印象的《参孙与大莉拉》随同这批藏画也一并回到了孙
  佩苍后人的手中。
  作为中国西洋绘画收藏史中一位重要的先行者,孙佩苍身上还有许多未揭开的谜团。关于他的收藏,也仍然还有许多值得学界关注和研究的课题。
  [1] 李石曾(1881-1973),民国早期社会活动家,曾与吴稚晖、张静江、蔡元培并称国民党四大元老,早年曾发起和组织赴法勤工俭学运动,同时为早期中法文化交流做出过很大
  贡献。
  [2] 与蒋碧薇回忆录的后半部分《我与道藩》强烈的感情色彩相比,一般认为,她对于前一
  部分和徐悲鸿共同生活经历的记述较为客观,感情色彩比较淡,基本上是像日记一样真实生
  活的“流水账”。诚如该书编者所说,它“提供了许多难得的第一提手资料,有助于我们了
  解徐悲鸿、了解旧中国的知识分子以及当时的社会环境”。蒋碧薇,《我与悲鸿: 蒋碧薇回忆录》,岳麓书社1986,第162 页。
  [3] 蒋碧薇,《我与悲鸿:蒋碧薇回忆录》,岳麓书社1986,第163页。
  [4] 参见孙铁,《名画之谜》,《读书文摘》2008 年第4 期。
  [5] 引同3,77-79 页。
  [6] 里昂中法大学因其与近代史上重要的“赴法勤工俭学运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日益受
  到史界关注。 参见 葛夫平,《关于里昂中法大学的几个问题》,《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5期,第119 页。
  [7] 参见陈培仲,胡世均 着,《程砚秋传》,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
  [8] 见刘寿林、万仁元等编《民国职官年表》,中华书局1995,第667、1377 页。
  [9] 沈云龙:《齐世英先生访问纪录》,台北: 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7。
  [10] 蒋碧薇:《蒋碧微回忆录》(下),江苏文艺出版社1995 年3月,第588 页。
  [11] 常任侠,《冰庐失宝记》,端木蕻良、方成 编,《说画集》,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
  年,第278 页
  [12] 参见孙铁,《名画之谜》,《读书文摘》2008 年第4 期
  [13] 常任侠,《冰庐失宝记》,端木蕻良、方成 编,《说画集》,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
  年,第278 页
  [14] 蒋碧薇:《蒋碧微回忆录》(下),江苏文艺出版社1995 年3月,第588-589 页。
  [15] 参见孙铁,《名画之谜》,《读书文摘》2008 年第4 期
  [16] 蒋碧薇:《蒋碧微回忆录》(下),江苏文艺出版社1995 年3月,第588-589 页。
  [17] 郭有守(1901-1978),民国时期教育家,与孙佩苍、徐悲鸿等在巴黎留学期间相
  识,同为“天狗会”成员,曾任四川教育厅长,后赴台。
  [18] 参见孙铁,《名画之谜》,《读书文摘》2008 年第4
  [19] 参见常任侠,《冰庐失宝记》,端木蕻良、方成 编,《说画集》,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年,第278 页。
  [20] 参见孙铁,《名画之谜》,《读书文摘》2008 年第4 期。
  [21] 参见常任侠,《冰庐失宝记》,端木蕻良、方成 编,《说画集》,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年,第278 页。
  [22] 参见李骏,《关于油画临摹的一封信》,《世界美术》1980 年第4 期,第76 页。
  [23] 参见孙铁,《名画之谜》,《读书文摘》2008 年第4 期。
  [24] 王正行,《不愿枉为虚名累, 无意追风赶潮流--回忆孙佶先生的一件事》,《物理》
  2006 年第35 卷第3 期,第258 页

 文/ 丁亚雷

编辑:
凡注明 “卓克艺术网” 字样的视频、图片或文字内容均属于本网站专稿,如需转载图片请保留“卓克艺术网”水印,转载文字内容请注明来源卓克艺术网,否则本网站将依据《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维护网络知识产权。
扫描二维码
手机浏览本页
定制独一无二
打造专属手机壳!
回到
顶部

客服电话:15956905057

©2005-2020 zhuokearts.com ICP皖ICP备09018606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