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聊会 | 湖庐 胡赤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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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5-11-06 17:05:47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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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语:
  一个“乌托邦”般的设想成为现实。自一九九六年始,画家胡赤骏,开始了他临湖筑居的建造,已历十八年余。
  “湖庐”,胡赤骏的临湖筑居,距离广州闹市百余公里。每周,胡赤骏往返两趟于此,创作和生活,与朋友共聚。
  自己动手荷锄,开山挖路。从构思设计到建造实施,事无巨细,均要一一着手。要面对生态规划、节能环保、可再生能源利用等挑战,还需要风水、景观、地质、材料等知识的综合运用。于今社会,更复杂的,还在于一个艺术家要与各种机构打交道,与周边人群合乎尺度地共处。
  像孩童一般,胡赤骏玩耍、创作、建设。享受这样缓慢生长的过程,甚至野外的局限性,也成为创作的灵感源泉。胡赤骏在早期没有电的黑夜,进行了《夜拍系列》的摄影作品创作。
  房子与周边保留下来的树木,相互依存,一天天共同成长。

  据闻,与同事共同主持着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第四工作室的胡赤骏,在教学上一向秉持尊重个性的理念。教学工作半是艺术教学、半是生活体验,丰富且日常。
  胡赤骏调侃自己说,这是“接地气”。他喜欢和学生课里课外谈话、聊天。在他看来,那些非正式交流是必要的,是找寻学生个性的重要途径。教与学,也是一种良性的生态,教学相长。
  所以,胡赤骏也会带学生到“湖庐”去攀山嬉水,田间劳作,感受“心灵自由,创作求新”。

  广州旧城改造工程热烈之时,胡赤骏曾创作《旧城改造》系列油画,以绘画抢救记忆。看得出来,画家心中实有万般可惜。从某种意象解析,“湖庐”在都市边缘处茁壮生长,正是对烦嚣世代的默然对抗。
  于是,很多艺术评论文章说,“湖庐”是胡赤骏巨大的、跨领域的“有机生态空间艺术”创作。但是,即便去除这些艺术理论的解读,把这看作一个桃花源又何妨?不止陶渊明,每位中国文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桃花源。对桃花源来说,合适的距离是首要的,因距离而显示出的隔绝,更是关键。这隔绝屏蔽了都市的喧嚣,回归到田园的安静心境。
  于胡赤骏,这并非都市人常作的逃离姿态,乃是最深层的寻找。

  从具有天真意趣游戏精神的文人画家,到脚踏实地的劳作,“于大地上,人诗意地栖居与劳作”。这个劳心劳力的过程,是价值观、认识论的重造,是美学的研修与开悟,也是政治经济学的入世体味。
  与自然、与居所、与心灵,历十八年的生长,还要共生依存下去。这已是一场精神转轨与自我再认识的过程。这个过程,必须要漫长以对。

  《“湖庐”自述》
  一、“湖庐”因缘
  建造“湖庐”,于我胡赤骏,完全是一种视觉的本能。
  九十年代末,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块风景独好的临湖山地,我欣喜在距广州市区仅一百公里,竟有如此诱人的景致。随后,历经努力,我合法获得了这块山地五十年的使用权。
  当初,多少只是冲动,觉得这块当年曾被知青开垦过的山地,在山水之间构成的旷野景观,能勾起我对儿时往事的回忆——夏天时身边满树的红豆,艳丽异常。面前碧绿的湖水,世外桃源般的景观,让我记起七十年代跟着父母在“五七”干校的生活情景。

  九十年代末,正是城市建设蓬勃发展的年代。当时我并没有很具体的建筑意念,只是意识到艺术家最终要尊重自己内心的感受。当艺术家回归到本体时,或正或反都能在其艺术活动中,留下时代的烙印。或许这个湖山之间筑居的行为,就与当时轰轰烈列的广州旧城改造工程,形成鲜明对比的例证。
  这样,我不自觉地与时代的变迁产生了联系。只不过这次表现的方式,与我之前的《旧城改造》系列油画有所不同。这次几乎是无意识地涉及到了环境与建筑、能源与环保、生存与发展的课题。这些课题的扩展,已超出作为画家所能涉及的体验。

  二、建筑理念
  之前我并没学过建筑,更谈不上有什么理念。当时的想法,是首先要用充足的时间来了解这里的气候,熟悉这里的环境,希望在未来的建筑和环境规划上,对原有的植被作最小程度的改动,保证从室内每个角度看出去,都是原生的景观。
我希望,“湖庐”和周边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和谐共处、共同呼吸,就如同一块天然的岩石一样,与景观一体。
  除了植物,“湖庐”基本是座没有外观的房子。你能感觉到室内空间的舒适,却没有角度观看到房子的外观。为顺应和保护这里茂密的植被,一切施工绝不动用机械。
  如果说筑居与画画有相通点的话,就是对待事物都要顺应自然与内心的感觉,不能强迫自己去追随潮流和舆论话题,要有耐心的去做你所热爱的事情。

  三、施工过程
  施工分两个阶段:基础设施施工,和主体建筑施工。
  基础设施施工,包括挖山开路、路面排水、地形地块标高测量、建造施工用水设施等等。

 

  正式施工之前,结合实际环境,有几个问题必须考虑清楚:一是雨季塌方问题。原始地貌上,这里本身就是座小山头,不靠近大山,只要将小山上的雨水收集起来,就不会出现垮塌问题。
  二是施工和生活用水。野外没有电,无法从湖里抽水,要生存的第一步,首先要建一个自动供水系统。我动员当地人,到三公里外的大山上寻找到了水源。先在山上建立小水坝,将山泉水过滤后,利用压强原理,自动通过三千米的水管,引入到建设用地高处的生活蓄水池。
  三是能源问题。再修建一座蓄水池,将多余的水资源集中起来,养鱼和发电。
  以上问题都解决后,还需要对地块的地质地貌、季节特性、通风光照、蛇虫鼠蚁活动等,进行详细观察和纪录。这是个大量绘制图纸,反复推敲设计和施工方案的过程,规划图便改了二十多稿。

  主体建筑施工阶段分三期进行。
  构筑物的选址非常自然。每到夏天,工闲之余,我观察到工人喜欢聚集在一组树荫下乘凉。妙哉!我决定选定此处,作为第一期工程的位置。我设计第一层是无墙透明顶的客厅,客厅下层是依山而建的卧室和厨房。客厅中间的玻璃桌,是下层卧室的天窗。由于周边大树的作用,即使是在最炎热的夏天,下层卧室和木质平台也是最凉快的地方,完全不需要空调。
  住在冬暖夏凉底层卧室,可透过落地窗一览坡地的原始树林和湖景。卧室有壁炉,卫生间的热水由太阳能提供。厨房使用柴火烧饭。
  在第一期的生活条件下,通过两年的观察和设计,才开始第二期的施工。有了更丰富的经验积累,第二期的结束到第三期的开始,中间只停顿了一年。

  四、困难
  除了景观,一切都从无到有。我们需要从挖山劈路开始。
  一次,开路劳动中,我抓到一条五斤多重的野生水律蛇。野外生活实在太刺激了。因为喜欢,所以在过程中得到的体验,都是享受。
  如同人生需要脚踏实地,建筑的基础,是选择土质地形。由于这里是山地,周边的树木植被保存得完好,树木发达的根系使得水土没有流失,选择山体的实土部分挖基础,完全没问题。

  我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建筑。在草图设计和工程实施过程中,我会和有施工经验的师傅商量,还要咨询建筑专业的朋友。对建筑的跨度,以及力学上的要求,会做较保守的计算。专家的观点还说,“湖庐”属于地下构筑,而非建筑。原因是,只有两面有窗,另两面墙身嵌入山体。
  在没有电的条件下生活,需要细致安排室内的气流、光线,包括周边每棵树木的位置。一切的细节,都是为了保持室内在不同季节里,都有较舒适的温度。

  早期,没通市政用电,是一个大障碍,但也促使我为了克服缺电的困境,进行很多想象和创造。弥补条件缺失的过程,也开拓了在知识和创作上的新思维。
  最初,对电的使用,我作过设想与尝试——制造一个人力原地骑行的发电装置,把电力储存在可携带的电瓶中。这个电瓶的电量,就是当晚的个人能源使用量。这既锻炼身体,又能真切地了解到能源的产生与使用的关系,促使我们发自内心地珍惜能源与爱护环境。
  当看到多余的水白白流走时,我忽然醒悟,为什么不利用多余的水资源来发电呢?而且,水电属可再生能源,符合我的建造初衷。我买了微型水利发电机,经过对管道粗细与蓄水池容量、发电功率与发电时间长度的反复计算和实践,终于实现利用水的势能发出电。
  发出电那一刻的快乐,和在艺术上有突破时的满足,岂非一样酣畅?

  五、周边村民和建筑师傅
  来这里的朋友问,你一个“艺术家”的身份,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吗?我从没有这样的念头。在这山间,我与周边村民相互依存。村民需要我为他们提供建筑、水利、种养殖、卫生、保安等工作机会。我无偿提供从山上引来的水,灌溉当地八百多亩果地。果农们也自觉地为我看护供水线路。
  有位姓沈的村民,向我提出,用一亩的青梅果树,换取我一张作品,线描的马。这请求让我特别的惊讶。我答应了这个让我感动的请求。我来到这里,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改变了彼此的生活。

  一位姓梁的村民,他的果地被我们征用了。虽然已经付了补偿,但我还是雇请他为我们工作。比如,负责看守房子、掌管船只,还允许他在我们的土地上有机饲养家禽。
  一个负责搬运建筑材料上山的师傅,就用在这里工作的收入,供养了两个孩子上大学,并盖起新房。
  所谓“艺术家身份”能否被理解?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对我这个人的看法——我是否在用自身的力量,让周边的人们得到更好的生活。

  六、效果和功能
  “湖庐”的最终效果,要保持最初用镰刀开路所看到的第一景观印象。在对自然破坏最小,对地貌改动最低的条件下,具备居住、观赏功能,与周边环境相融。
  这将是一个立体的、多层次的、居住与生态、 艺术与教育的有机作品。有机的含义,是这里的一切皆可呼吸生长的。当然,“湖庐”作为一个和艺术有关、与自然最近的艺术家聚集地,也顺理成章。
  这么美丽又自然的原始地貌,在大城市周边确实少见。二零零七年,我开始《夜拍系列》作品的创作,这里也作为摄影现场。这里的所有事物,包括自然植被,都保留着我观察和思考的痕迹。人们到了这个地方,相当于不知不觉进入到了一个我设计的气场,会被所看到的自然景观以及艺术作品的气氛所包围。

(图注:夜拍系列创作之一。)

  我希望在园区的物品与作品之间的界定,会随着艺术的发展而逐渐模糊。很多平常的事物都可以被艺术家变成作品,创作不一定要被局限在原有的艺术形式里。
  只要你去发现生活并抽取其中的乐趣,一切可以展示自然美好的事物,都可以是艺术品。
  跨界并不一定要局限在艺术形式上。从油画可以转向水墨、版画、 雕塑,也可以转向建筑、环境设计、生态工程和环境保护等更广阔的领域。甚至可以从艺术的无用,走向艺术的有用。

  七、对内心的影响
  人与物,人与居所,影响是相互的。“湖庐”的建造过程,让作为画家的我,领略到很多绘画与艺术之外的乐趣。事物从无到有,需要想象和勇气。
  以前,我总认为作一名艺术家有些空洞。写生、采风和体验生活,都是刚刚开始就已经仓促结束,流于表面化、形式主义。现在,我可以和一个地方建立深入的内部联系。这里的劳动与生活,当地人的相处,给予我真实的思考。

  这种真实存在的影响,和我去思考当下流行趋势、艺术言论话题、个人创作方向都不同,这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生活内容,是我心中自然生长出来的想法。
  这个园区,如果以后可用“作品的形式”呈现展出,它会用已有的完整生态系统,给观者传达出关于我个人创造的艺术体验过程。这不但可以在美术馆展出,还可以让观众亲临现场生活和感受。

  八、社会担当和责任
  对社会来说,我首先是一名教师。
  我要去思考,怎样让我的学生自由发挥出最大的想象力和创作力?作为一名教师,我不能只满足于向学生灌输知识的层面上,更重要的是,启发他们主动去思考和探索问题。
  不愿意空谈社会责任,但不防碍我关注着社会上的基本问题。比如,由于社会职能的限制,我能做的,就是以家庭的名义在十年前捐助了一个贫困地区的女孩读书,从她小学一直资助到大学毕业,并关切她的成长。我认为,得到教育的机会,是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一个家庭命运的方式。

  我们都会被现实制约,不能把所有精力投入到想做的事情上,总会是个遗憾。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一个轨迹,。我总会在生活感觉平静的时候,挑战自己,制造“事端”,寻找生活中的新事物。
  每当生活中即将产生新事物的不确定感出现,我都会感到无比的兴奋和自在。

  建造“湖庐”的过程,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包括林场职工、建筑师傅、当地司机、警察和公务员。这让我对人生的体验和感触都变得更加宽广而深入。抱怨没有意义,要靠自己的劳作去改变生活和艺术的处境,用行动来融入社会,投入生活。
  总结起来,让乌托邦般的梦想成真,就是 “坚持”和“变通”两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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