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冰和他的花鸟盛宴

文／李荣坤

  自古，大雁被无数诗人咏颂，那种“万里衔芦别故乡，雪飞雨宿向潇湘”的景象，如今已远离我们现代人的生活。不过，从当代著名花鸟画家吴冰的作品中，我们却可以重拾这份优雅、含蓄的自然之美。
  花鸟画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重要一科，逾千年的艺术发展历史过程中，花鸟画创作或继承沿革或推陈出新，大师辈出，佳作累累，想要在厚重的历史上实现突破并寻找到自己的位置着实不易。吴冰，却在艺术创作中实现了这一目的。
  吴冰的作品大致可以分成三大类：纯粹的古典风格工笔作品；生宣纸上画的兼工代写的作品，还有大写意作品。而在这三类中，兼工代写的作品数量最多。这类作品比写意画更精致，比工笔更放松，属于工笔写意的中间地带，也有人管它叫小写意。这类作品最能代表吴冰的个人风格，也最能体现其导师郭怡孮先生的艺术主张。其中芦雁系列和安居乐业系列堪称佳作。
  吴冰的作品，优雅、精致、细密，仿佛一首淡淡的曲子，清新委婉，略带忧伤，直触人心。让人不由得寻觅记忆的踪迹，理出观者的一番思绪，令人难以忘怀。
  吴冰说：“以前对生命和时间没有概念，懵懂中感觉生命可以持续几百年，时间是个永恒流淌的长河，艺术应该在这条河里慢慢积累，最终厚积薄发。近几年来，突然意识到应该给自己的艺术做个总结和梳理，于是就试图找到厚积薄‘发’的出口”。
  十年磨一剑
  初见到吴冰时，很难将他与这些精致、优雅的工笔画作联系在一起。吴冰体态魁梧甚至还略带北方人特有的彪悍，这与他的作品简直判若两类。俗话讲，“画如其人”，当你和吴冰聊上片刻，就会发现他谈吐优雅、含蓄、语言生动而不失诙谐，博学多才，字里行间带有很强的文人气质，有时又憨态可掬，实在是个很可亲的艺术家。
  吴冰从记事起就开始画画了，艺术的道路上，他可谓是兢兢业业。达到今天这样的艺术成就，与他几十年的努力和艺术探索密不可分。与很多艺术家只精于研习自己的专业不同，在艺术门类上，吴冰不仅对传统的水墨有很高的造诣，他的油画和水彩等也达到了极高的专业水准。尤其是看到他的素描作品，笔者震惊作为一个传统艺术家，吴冰的造型功底竟如此深厚，他作品中的沉稳厚重之感也由此找到了出处。
  本科学习阶段，他曾在传统国画中的山水和人物画上也同样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专心研究花鸟画，确切地说是应该从他2002年考上硕士研究生时开始算起。所谓，“十年磨一剑”，十多年的积累中，吴冰下了很多功夫，他从创作鹌鹑、艾蒿开始，不断创作出大量的优秀花鸟画作品。
  吴冰是典型的发散性思维的艺术家，与人聊天随时都可能迸发出灵感的火花。他继承传统绘画和他的老师们画风中的长处，但不保守，他时刻接受新鲜事物。在导师和朋友的影响下，他尝试了多种不同的风格，有色彩明丽的南国风貌作品，有社会环保题材的作品，甚至还尝试过带有当代意味的作品。不论哪种风格他都很纯熟，经过这样的历练，更让吴冰明确了自己的道路。作画中，他很注重画面的空间感，其作品中都有恰到好处的背景。扎实的基本功，纯熟的笔法，使他在画面中收放自如，层层晕染，笔笔透露出艺术家对自己作品的苛刻。
  在对他比较熟悉的人们的印象里，吴冰是个优秀的工笔花鸟画家，但用艺术家自己的话来说：“这样的定位似乎不太准确，我的硕导和博导都是大写意画家，我也一直都是脚踏写意和工笔两条船。只不过，从前在数量上和影响力方面，我的工笔作品确实一度占了上风。”
  吴冰作品独特艺术风格的形成不是偶然。他谈到发生在他少年时期的一件小事，与小伙伴在冰天雪地的北国天气里恣意玩嬉，突然发现一个冰窟窿，跳下去小吴冰就惊呆了，那不是童话里才能看到的世界吗？一层一层的冰积到一起形成密密麻麻的图案，晶莹剔透，那种美丽令他流连忘返，忘记了寒冷，看了好久不愿出来，到如今一直都记忆犹新。之后艺术家也逐渐发现他对细密，精致的事物有浓厚的兴趣，如密密的树枝，小时候看过的万花筒，密集的北大荒版画等，这样的艺术偏好，归根结底与他的审美追求相符，最终成就于这样面貌的作品，确乎必然。?
  芦雁奇缘
  芦花、大雁这类题材作品在吴冰花鸟画中堪称一绝。画面上，总能看到满幅飘落的芦花，这种满幅的处理手法在传统绘画中还是很少见的，但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殊不知，这样的艺术成功是由吴冰和几只鹌鹑、一丛艾蒿的偶遇而来。
?吴冰在40岁之前一直是一种漂泊的求学状态，难免会产生思乡之情，像大多数人一样，想念我们熟悉的那方故土，想念那里的一棵小树，想念经常走过的那条小马路……”?芦花漫天飘落，这仿佛就是艺术家的心境和人生写照。同样，这也是能够穿越历史时空唤起人共鸣的一种生命状态。
  一直以来，艺术家喜欢画芦苇，那是2002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吴冰骑着自行车去找芦苇，他拿着速写本、照相机出发了。但事情有时往往不尽如人意，荒凉的平原地带，骑了两个小时，仍然看不到芦苇，他索性就在一个小土坡上停下，取路边的庄稼地开始画，不多时自己就睡着了。这注定是个不寻常的下午，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突然听到“呼呼”一阵急促的声响，他看到在不远处的艾蒿丛中飞起几只鹌鹑，它们在暖红色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极为美丽，那就是吴冰的画！吴冰赶紧勾下一个草图回去创作。从研究艾蒿的画法到画面的每一个细节，这幅作品他足足画了两个月，并参加了省里的第二届花鸟画展，获得了银奖。从那之后，鹌鹑、艾蒿这类作品就逐渐在他笔下鲜活生动起来，10年间，艺术家还在继续并丰富这样的题材。
  除此以外，随着绘画技巧各方面的日趋成熟，他在创作中又加入了多种鸟类，其中很有代表性的一幅是他应邀为澳门收藏家创作的一幅大尺寸作品，里面有100多种珍贵鸟类，画面以澳门的市鸟琵琶鹭鸶为首，向右上方形成一个大U型，一直到远处统领澳门核心思想的天主教堂结束，在旁边水中以莲花环绕，远方就是大陆，象征着澳门回归祖国的怀抱，并寄托了对祖国的向往之情。画面中还有凤凰和梧桐等题材，可以说是新版的百鸟朝凤图，上百种鸟类和多种其他物象使其在构图和关系处理上的难度不言而喻，但画家处理的巧妙，整幅画面澄澈清新，亦动亦静，古雅富贵。这幅作品被澳门的著名藏家收藏。
?在中国，自古以来大雁被人们喻为仁、义、礼、智、信兼备的灵物。雁有仁心，因为它始终对老弱病残之辈不离不弃；大雁有义，它对爱情忠贞，从一而终；大雁有礼，飞行中雁阵有序；雁为智者，是难猎获之物；大雁有信，至秋而南翔，从不爽期。因此，它也是中国传统精神的一种象征，吴冰选择了鸟中之雁，禽中之冠入画，是他对中国传统文化和文人精神的弘扬和发展。
  静远虚空、淡雅清愁入画来
  吴冰是个喜欢怀旧的人，他喜欢淡雅、清灰的色调，翻看老照片时心潮澎湃，看着老电影乐此不疲。他总会想起小时候的人和事，值得一提的是他不仅是想想，而是付诸于行动，他不断地把小时候教过他画画的叔叔找到，把经常带他玩耍的阿姨找到……他将这些在别人看来微乎其微，对他而言确实强烈的愿望一一实现。那是怎样一种情结和夙愿啊！可见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吴冰的作品中饱含了强烈的怀旧色彩和感情印迹。
  怀旧，是中国传统文人的情怀之一，吴冰画了很多这样带有怀旧背景的作品，他不断追求作品中的“深远”。吴冰认为：“那不仅关乎作品的空间感，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总在最远方，远方代表了我们的历史，甚至整个民族和人类的历史。”他画面中的鸟儿，它们遥望远方，远方总是明亮的、虚无的。艺术家用周围的暗调子反衬鸟儿回望远方的亮调子。这样的画面静谧、虚无、空灵。仿佛我们侧耳就可以从画中听到芦花飘落的声响。过去的记忆是虚幻的，朦胧的，画的灵意来自于画面的空，空了更能发人深思。吴冰将静远虚空的禅意和淡雅清愁思绪溶到画中，最终让观者沉浸这样的艺术体验中，不能自拨。
  吴冰在画画的时候总是同时画几幅作品，其绘画的时间不固定，有的会持续好几年才完成一幅作品，他说“没有思路了，作品就无法进行了，只能搁笔，但还会把它存储在大脑的某个地方，随时待命。”纵观古今中外，如此之人不在少数，中国画家李可染和意大利名画家达芬奇就是有过这种状态。
  实现大我 超越自我
  吴冰的导师郭怡孮先生曾教导他：“艺术家不能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那是一种小我，现在社会发展如此蓬勃、富足，我们也要通过画面来传递一种正能量，参予到这个社会当中。”吴冰也谨记于心，完成博士的学业后，吴冰还有过两年的媒体人经历，这些使他更加认识到，作品的时代特色很重要，任何一个画家必须要与其时代同呼吸，用艺术家的笔作出对社会有贡献的事情，他也要用自己的画笔来履行对于社会、对于大自然的一份责任。
  对于未来的艺术发展，吴冰说：“2014年1月7日我将在哈尔滨美术馆举办展览，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个人展览，我把它选定在自己的家乡，因为我是从那里起步。之后还会在新加坡、福建、贵州和山东等多地作巡回展，目的是让更多喜爱艺术的人认识我和我的作品，我也有机会与各地的专业人士互相交流学习，一定会有很多收获。”他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在之后的巡回展中不断添加新作品，而每次展览结束后，我都会邀请评论家和理论家作一个研讨，据此来决定以后的艺术道路方向，开创几种新的风格或者把现在已有的风格再完善并深入下去。在此基础上，也会及时对我的艺术创作进行必要的修正和调整，巡回展计划用四年完成，那正好是我人生的50岁之际。”对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来说，50岁其实正当壮年。期待着正由青年奔向壮年的吴冰带我们走进美丽的花鸟画圣殿，那里有他和他的花鸟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