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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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7-09-09 11:36:42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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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 莺

    认识谢海,源于“记忆的泊位”。初次接触,在2004年秋,“记忆的泊位Ⅰ”筹备之时,地点是谢海位于杭州的一个货运仓库的画室。彼时关于策展人、学术主持和艺术家间谈话的细节已记不清了,脑海中留存较深的,是他那空间宽阔和布置得颇为雅静时尚的画室。到08年“记忆的泊位Ⅱ”在武汉展出,联系渐多了些,再次见面,竟像看到一个熟络的朋友与师长般自然。
    印象中的谢海,是一个头脑灵活、工作认真、主意多且仗义的人,当然,更带有在江浙浸润出的、雅中略带点酸的、骨子里的传统文人味,或曰文人的抱负。关于他的话题,可以有很多。比如,他的策展人、推手,评论家,画家,媒体、编辑等的多样身份;又如,他的常变常新的水墨作品;还有,他对于做菜和吃的爱好,等等。
看看谢海的作品。
    谢海的作品,主线非常明晰,即从传统中寻找积淀,以理论修养来支撑画作。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对笔法的相当聪明的运用。谢海有种与生俱来的、不形于色的淡定,很多时候是在方寸之间经营着他的瓶瓶罐罐、花花草草,记录他的生活点滴与所思所悟,看似轻松随性,实则也养眼,亦静心。墨的澄明、水的氤氲和色的点缀,相得益彰。因此,我更愿意将此类作品看作是一种守望和理想的化身。
    谢海也有着“不安分”的因素。从传统写意到抽象水墨,两者相较,在形式上“变”得彻底,思想上“革”得痛快,本质上却藕断丝连。这不是玩弄笔墨,而是把玩艺术,或者说是诠释生活。这是一个实验和演进的过程,虽未必尽善尽美,但有着近于“致广大而尽精微”的和谐。
    用图像表现生活,以生活来创新图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年谢海一直以自己的方式运转,多有涉猎但不杂乱无章,直率自然而不平庸流俗,特立独行却非孤芳自赏。
    也许这便是谢海的某些特质。让我想到海的颜色。
    海的颜色,因着光线、季节、气候等的变化而变化;也会由于高低、俯仰、深浅等观看的角度,以及或喜或悲或平和的观看心绪的不同而变化;它可以从深蓝到碧绿,从微黄到棕红,甚至还有白色的、黑色的……但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清澈的深蓝。
随性•自然
    如果要试图评论谢海的作品,我想还是应该从他的生活状态开始谈起。因为对他来说,画画是一种生活:他的作品,不仅仅是对笔墨与传统的追溯、梳理和创新,更有意趣的是,其间不自觉地包含有花开花落的自然生长、春夏秋冬的时令变换,包含了读书品茗的闲情雅寄、亲情友情的人情世故,也显现出他的胸中丘壑与兴寄烟霞。
    胡 莺(以下简称胡):你出道较早,现在也是成就斐然了,在你身上有很多的光环,当然也可能有一些其他的看法。兼有策展人、画家、评论家、编辑等多种身份,你比较满意的是哪种身份?或者说,这些构成了你目前所享受的生活?
    谢 海(以下简称谢):我从小到大的梦想都没有变过,就是当厨师。跟我接触时间长的朋友都知道,其实我是特别爱吃的一个人,平时只要有空基本上会操练做菜。我会跟朋友们到很远的地方买菜,这不是说偶尔去买一次,或者心血来潮怎么的,而是我一直是把做菜当成生活。画画也是这样。如果我觉得今天想画了或是非常希望画画,那么就会去画,写字亦一样。有些人讲,现在你的画行情这么好怎么不多画一点,其实我还要看人,高兴了就画。在这方面我比较随性。
    胡:也是一种很自然的状态。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懂生活也很会生活的人。案头清供,瓶花、果实、小景……你的作品,我首先看到的是生活的痕迹,联想到的是文人生活的画卷,而不是画面中简练老辣的用笔和灵动的墨色,还有诸如此类技法层面的东西。
    谢:我一直都喜欢坐公交车,喜欢骑自行车。坐公交车我可以看到很多人的样子,大家说着家常聊着工作,或有着很木讷很无奈的表情,我就会想象这个人在想什么,那个人是什么职业……通过这能看到多种生活。
    很多人不能理解,我怎么天天画那些小瓶子小罐子。这些都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它关系到我个人的感受,不会为别人去改变。我是到什么时令就画什么水果或吃的东西,比如吃樱桃的时候画樱桃;有时画这类物象,对一些技术的层面还没开始仔细琢磨就放弃掉了,因为已经过了吃它的季节了。前段时间到兰州,特地叫天水的朋友给我送桃子过来,当时也没想到兰州跟天水有很远的距离,我朋友也不了解情况,颠簸着送了两箱桃子来,后来才知道人家跑了六百多公里。
    胡:你所说的使我想到林语堂笔下的“生之享受”,以及都市和街道中的“文明”。类似这样的事件和情感,你都会用画作记录与表达吧。这些就像器物志一样,在忠实地参与和演绎着你的生活及成长。
理论先行
    与谢海聊天,会觉得他说话非常直率,带点谐趣,偶尔也会“顾左右而言他”,但聊下来便会意识到,他对待某一问题,往往是直指本质并极为严肃的。基于“做理论”的这一身份,谢海对于他的抽象画创作,很大程度上是理论先行。
    胡:你去年画的一批抽象水墨,《十日茶经》、《马可波罗没有去过的地方》、《行行复行行》等,与“小瓶”相比,有些变化。尺幅上也大了很多。
   谢:我不是很关心别人对我的看法。很多人可能是活给别人看,买豪车买豪宅的,而我只是觉得有好吃的,自己家人吃吃、朋友吃吃,就很开心了。画画也是,我有一批画是画给自己的,记录了当时的一些情境。当然缺钱的时候可能会画点画、写点书法,钱也就够用了,所以不大注重批量去生产。
    《十日茶经》本来是订制品,后来我也不想给别人了。当时是一个茶厂的老板,比较热爱艺术,但是他永远看不懂我的画。他有个别墅,要一张相对抽象点的画,我就按照他们家的尺寸画了一张,画完以后他不能理解,我就带他去看我们这里的晒茶和他们那里的晒茶。然后我说,茶叶铺在地上重重叠叠的,不断变厚,形成一种相互叠加的效果,再仔细看我这张画,是每天画几笔上去,最后变成三个“小黑板”。
    胡:是一个渐变的过程,画的是一种体味和心境。
    谢:对,我就是看人家晒茶,每天到那边去吃饭,到山里面去玩,每天画一点,画成这个样子的。
    胡:如果要读你的画,可能首先需要在某种思想上、态度上与你有所共鸣,或者还需要有相关的知识系谱。尤其是抽象画,相对而言它并不具备太多叙事和言说的意义。我感觉对于你的作品来说,不是能否看懂的问题,而是理解与否的问题。不能理解的,像你刚提到的,别人也许不明白,明明是三大块黑色,怎么就成了《十日茶经》?说说其它几张作品吧。都是用大块面的墨色来表现,所有的笔触与变化都统一融合在这里面。
    谢:画《马可波罗没有去过的地方》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每年都去太行山写生,每年都约我去,但我每年都去不了。有一年我说一定要去,结果还是没去成。后来看到他的画,我就很武断地说,你这样画是不对的,太行山不是这样子的,然后我就勾了几幅小稿。94年我曾去过一次太行山,比较喜欢的是那种大山大水、大开大合的气势,这就要去除掉比较繁琐的东西,显出块面和体量感。于是我就把小稿画起来,这是我心里的太行山。画画最基础的就是技术、笔墨,再就是心中有丘壑,然后就是境界。
    胡:《醉翁亭记》、《小石潭记》、《悬空寺》等,虽然看起来比较抽象,但是感觉里面有很多可读性,或者说作品的命名结合墨的渲染表现,本身就是一个有意思的存在。就好像你在讲自己的日常生活,讲你很武断的感受。
    谢:差不多。画画方面我并不是正规的科班,我本身是搞理论的,对古代一些经典的文字是有所理解的。但用图式表现的时候,往往在叙述上给观者带来很多障碍,所以更多的就是想怎样把那种抽象的概念或是当时的心境画出来。在重新解读古代经典文字的时候,我就会加进自己的观点和看法。醉翁亭我是去过的,画《醉翁亭记》时我就想,那个微醺的古代文人应该是种什么样的状态。他必须有一个很稳定的物象放在边上,才能表现出那种晕晕乎乎的状态。因为别的地方都是稀里糊涂的,需要有一块地方相对比较硬朗,所以我是直接削出了一个矩形。
    可能搞文字的人画画跟专职画家的区别往往就是,我们是理论先行的,不是那种随意生发。我们一开始就会设想好,然后再把自己的思考呈现出来。这些作品很多都是跟这种经验有关,包括吃、包括玩、包括思考的经历。这样的画其实有一点怪头怪脑,我想以后慢慢会有人理解吧。
    胡:我倒觉得这类画挺有趣的。可能我没法从中感受出“道”的深远和“禅”的意蕴,我所看到的,是积压的墨色中清透的呼吸和缓缓的流动;还有《天边的风景》里,如暮霭般轻柔明丽的诉说和惬意坦荡的大笔触。
画画与做菜
    和谢海说来说去总会绕到他的厨师梦想和做菜。看来这于他而言真是根深蒂固的不可动摇。也正如谢海说的,做菜是一种常态,画画是事实上因为你想要画,它们都是你的生活。从画画与做菜,可以看到谢海对自己所熟悉领域(或感兴趣事物)的专注和专业,以及一种生活的方式。
    胡:你现在的这种状态,经常飞到各地,做展览、搞活动,自己也画画、写专栏,会不会觉得很累?
    谢:累肯定是累,就看你怎样看待。如果说你觉得这个工作很辛苦,那么它就很辛苦。但现在整个生活的情况就是这样,它不会按照你想象的逻辑去走,它一定是非常乱,看自己怎样调控了。比如我在飞机上的时间,可能是最能充分利用的时候。因为我一般性的随笔和非专门的那种文字,基本上都是在飞机上写的,两个小时没有人打扰,写上几百个字,回来整理一下,一篇像样的文章就出来了。说到做活动,我想确实有许多策展人需要我们来支持;我们作为理论家身份出现的时候,也会给他们提供一些技术性的帮助和学术的支持。这也让我们有机会看看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所以我没有故意地去回避这个问题。
    胡:有没有一种目的或责任包含在里面。
    谢:这倒没有,我一直是种玩的状态,但一定要玩得有意义。我做菜也是玩的心态,但我认为要做得相对的好吃和讲究。其实这是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倒不是说追求那种所谓的生活品质。我的要求是,能不能将你所做的事情尽量专业化,而这种专业能够给你的生活带来提示或者新的变化。
    胡:04年你在湖北美术学院作讲座,一个学生问,你这次来武汉的目的是什么,你的回答是,来“玩”的。记忆犹新。把玩,清玩,雅玩,赏玩,而没有玩世不恭,在我看来,这是你对艺术的游刃有余和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从“记忆的泊位”,可以看到你们不同的节点和一路走来的轨迹。在首届展中,你的作品基本是那种传统的写意。
    谢:对。在此之前要完成一些积累,是种原始积累吧。这不是说资金,是底气。那个时候一直在想是不是能把齐白石、吴昌硕理解得更深刻一些,是不是能更深入地了解大写意和中国传统文人的精神、体态等。事实上在04年我已经开始关注那些瓶瓶罐罐了。
    胡:所以到08年“记忆的泊位Ⅱ”的时候,你就用的是《澄明器物考》、《新清供》等作品了。今年的展览有一些什么样的作品?
    谢:我是想拿点抽象的展出,因为觉得这与我的生活有关系,是我最近的一种状态。是不是拿这些具体也没想好。
    胡:整体来看,你作品的变化还是比较大的。可以说每一个变化也代表了你每一个时期的思考,和你每一个时期的生活。
如果按现在的方式继续做你的事情,久而久之会不会形成一种套路?比如你现在画画,策展等都是轻车熟路的了,会不会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一个路数里面去做了?
    谢:应该不会。我们不断在变化,不断在长大,可能离完全成熟还很远,但我们会慢慢知道,到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比如说,画我的瓶瓶罐罐。以前画的是一种感受,因为我看到它了;现在完全是画自己心里面的那种瓶瓶罐罐,我根本没有去看它了。我有一组作品《我和你》,第一张是一个方的器皿,第二张是一个圆的器皿,第三张是两个器皿相对着聚拢了,第四张是圆的里面插朵花,第五张是两个粘合到一起的器皿插朵花。我分别给它们取名字叫《寂寞》、《孤独》、《距离》、《相知》、《在一起》。我觉得这就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慢慢地会走到一块去。
    我最近画画的时间相对以前要多,但朋友并没有减少。他们在喝茶、聊天、玩的时候,我就在慢慢地画,从中也会找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胡:你很多时候在做当代的水墨,也在关注和参与当代的艺术现象,但是你的骨子里是很传统的,这可能跟你成长和所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谢:我老家以前叫淮阴,现在叫淮阴。淮安是淮扬菜的发源地,淮扬菜又是四大名菜之首,这导致我从小就跟那帮厨师在一起。
    胡:所以你的梦想是做厨师。又回到了我们谈话的原点。
    综上,得出:谢海,一个专业的现代文人画家,一个认真并近于专业的厨师,一个在生活与艺术中享受和把玩乐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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