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艺术家构建的美丽新世界

美丽新世界：当代日本视觉文化展最近从北京798移师广东美术馆。就笔者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此次展览是近年来中国最大型的日本当代艺术展。参展艺术家共36人，艺术家的年龄跨度很大，从50年代出生的艺术家到70后的艺术家都囊括其中，因此透过展览也可以窥见日本当代艺术的纵向发展情况。展览中还包括了由广东艺术家陈绍雄、韩国艺术家金泓锡和日本艺术家小沢剛合作的作品。展览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艺术展，还包括设计、艺术、影像、漫画等多种视觉文化，展现了日本民族所特有的文化观念，艺术家以新科技、想象力和卡通漫画，构建了一个美丽新世界。《美丽新世界》分为三个主题：美丽的现实世界、新媒体世界和世界末日和未来世界。 　　科技的发展是人类走向现代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原因，但同时带来了各种困惑。从历史上来看，不少艺术评论家对工业和新科技的态度是抵抗的。熟知艺术史的人都会知道，摄影术发明的最初一段时间里，很多上层知识分子对摄影的态度并不友好，其中以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1821－1867）最为典型。他认为对对象不做艺术加工的自然主义画家已经是“妖魔”了，更何况是摄影这个可以快速成像的现代机械，在他的《1895年的沙龙：现代公众与摄影术》中，更是指控摄影将会在不久毁掉艺术。结果我们都有目共睹，后来摄影特性逐渐被认识并找到了自身发展的方向。这个例子只想说明，每个时代的新科技都会给人们带来一种现代性的忧虑，平衡新科技与传统文化之间冲突的重任常是落在艺术家身上。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日本艺术家相当成功。众所周知，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开始全面学习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发展到今天虽然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日本已经是亚洲最强大的国家，在智能科技上更是进入世界领先的位置。此次展览日本科学未来馆展示了他们制作的机器人，反映了日本一种流行文化：hobby robot culture（爱好机器人文化）。这些机器人在他们眼中并不是什么“新科技产品”，而是一种大众玩具，不少日本人喜欢以DIY的形式制作机器人，新科技的成果已经转变为各种各样的日常用品渗透大众生活，过程中体现了人与机器人之间的关系是和谐的。在日本当代艺术的语境中，除了高科技的介入，我们更无法忽视漫画和动画里描绘的机器人所诱发的想象力。艺术家Yanobe Kenji就是其中的代表，其作品包含了天马行空般的旺盛的想象力。他在作品介绍中，直言自己在一所托儿所的废墟中偶然发现一个洋娃娃和一张画着太阳的脸，从而受到的启发，创造了一个Standa（斯坦达）巨人娃娃，它是在核爆受害者中间站立起来的，暗示着“再生”，此后Yanobe Kenji创作了更多的机器娃娃角色，讲述更多机器娃娃的故事。这样的作品同样包含了作者对科技带了的危险和未知事物产生的忧虑。 　　在展览中许多艺术家的身份也是多样的，不同的专业背景也带来了不同领域的新想象。押井守是一位声誉卓著的电影导演，他的作品《东京扫描仪》运用航拍和后期无缝剪接技术，从俯瞰角度展现了东京，融合声效和各种虚拟元素，使观者对东京产生奇特的空间感受。在美国工作的池田亮司，一直被认为是日本试验音乐的著名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data.tron》试图通过精密入微地按像素控制着图像，罗列出数字和线条，明显的我们难以阅读他的作品，因为这些序列模式并不在我们的认知范围，由此带来一种迥于日常的声音和视觉体验。 　　尽管策展人强调此次展览想向公众说明，日本不是只有卡通和漫画，但展览中很多作品无不显示出卡通和漫画的影响，我们难以想象一件完全不受卡通和漫画影响的日本当代艺术作品是如何一个面貌。动漫文化无论是在中国还是西方国家，都已经被热烈讨论过。在中国，生长在城市的80后，卡通和漫画几乎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如果说动漫文化是日本年轻人的亲妈，可以说，动漫文化就是中国80后的奶妈，在80后而言漫画和卡通显得尤其亲切。在国内广受关注的卡通一代，漫画一代和80后的艺术可以说都与日本的动漫文化有着内在的关联。在此次的展览中，日本艺术家展现出来的各种与动漫文化相关的作品，超越了我们平面的视觉经验，使观众各项感官完全浸泡在一种动漫语境当中，毕竟是亲妈的奶哺育出来的，对观众的文化穿透力自然是更加深刻。西山美なコ的《无题》是一个粉红色的浮雕，是日本“可爱文化”的典型作品，纹样母题的层叠，和两旁墙面的粉红色明暗印花配合，创造了空间中错综复杂的粉色反射效果，深得少女观众的喜爱。 　　总体而言，此次展览的作品大多反映了日本艺术家在全球化现状下，对自身生活环境的思考，然而形式却是充满趣味和娱乐化的。也许当我们考虑科技的发展如何协调与自然和人类的关系之时，从日本的当代艺术中可以得到一些启发。新科技既可以给人们带来想象力同时也使人们产生许多的忧虑，在此过程中，艺术品总是最敏锐地发现问题并反映现实的事物。